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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旧茶吧

http://y.sina.com.cn 2004年11月02日 18:27 新浪校园

这段日子以来，江丹一直保持沉默，在宿舍里我行我素，不管我和冯小灵的感受。冯小灵说，我真是服她了，和白羽惠吵了几句嘴竟然连我俩都被诛连了，这样的日子过起来总不是个办法呀。　　头几天我知道江丹是因为白羽惠吵嘴的事心里不舒服所以不理我们，我也给她来了个冷处理，希望在冷几天后有所好转，大家都是朝夕相处的宿友了，总不能因为一点小事情而弄得大家不愉快吧。但过了近一周的时间了，江丹的态度也没有一点好转，这种状态反过来倒使我觉得难受。我和冯小灵商量，是不是找个机会和江丹谈谈。可是，当我们把想说的话都想好了，准备着晚上和江丹交谈时，江丹却一夜没有归宿，今天又是周末之夜，往日的周末江丹一般都是十点钟前必须归宿，然后是彻夜上QQ聊天，第二天蒙头大睡。江丹今天会到哪里去呢？冯小灵一直在玩那个叫“抢滩登陆”的射击游戏。我躺在床上读小说，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也不知道。一觉醒来已是快中午了。冯小灵早已不知去向，江丹的床上也是空的，江丹会到哪里去了呢？　　我去校外的面馆吃了二两小面又回到宿舍，上网收了邮件，心里感觉很无聊。美院的周末静悄悄，特别是这个秋天的周末，周末外出游玩的人比较多，留下的也都蒙头大睡，那些想考研、想出成果、想出国的人也大都在画室里画画或是缩进了自己在校外的工作室。呆在校园里度周末的人相当少。　　我想起了白羽惠，白羽惠一定也在她的工作室里吧。来到白羽惠的租房，房门紧闭，那扇已很旧的木门倒是焕然一新。白羽惠把整个一扇门搞成朱红色，上面用天蓝色新画了两个抽象的人体图案，上书：“寻找生命艺术工作室”。“寻找生命”这是我们在四川珙县僰人悬棺旅游时定的画展主题，我一看就笑了，这个白羽惠还真把办画展的事当成一回事了。　　我迟疑地敲了她的门，里面传出白羽惠懒洋洋的声音：“谁呀？” 　　“是我，钟雨菲！” 　　白羽惠开了门，另一只手上还捏着几支醮满了颜色的油画笔，手上也全是颜色。白羽惠笑问：“怎么？今天没有和冯小灵一起出去？” 　　我说：“没有呀，冯小灵去了哪里？” 　　白羽惠道：“冯小灵去龙渊飞泉写生去了，你不知道吗？” 　　我说：“我真的不知道耶，我一觉醒来时，冯小灵早已不知去向。” 　　白羽惠哦了一声，忙叫我随便坐。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单人床上乱七八糟地放着　　书刊、纸张。小圆桌上既放有碗筷又放了好多颜料管，桌子下面是一箱“来一桶”方便面和一个热水瓶，惟一的两张折叠椅也用来充当了画架，支撑着那张一米多高的油画板。　　我笑着问：“我坐哪里呀？” 　　白羽惠笑道：“你自己看吧。” 　　我把她床上的东西顺了顺才免强坐下来。　　白羽惠正在画悬棺，这是一幅写实油画，重点是突出峭壁上的悬棺。这幅作品已完成了二分之一。　　我说：“你的动作怎么这么快呀，才几天时间你就画了这么多？” 　　白羽惠不肯放下手里的画笔，她仍在画。白羽惠说：“我租房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要不然怎么对得起我那二百五十元钱的月租费，雨菲，一向都是你做事最快最果断的，这回你怎么迟迟还不动手呀。” 　　我说：“我总认为办画展太难，不是你我所想象的那么回事。” 　　白羽惠打断我的话说：“我知道难，可是我们首先要有作品吧，有了作品就等于成功了一半，后面的一半就到时候再努力了。” 　　我没有说话，在欣赏白羽惠拍的悬棺照片。白羽惠道：“雨菲，帮我泡一碗方便面吧。我还没吃早饭呢。” 　　我说：“好吧，我就当一回你的助手吧。” 　　我起身去圆桌上找碗，可是每一个碗都是上次吃了还没有洗的。我说：“白羽惠你也太懒了吧，吃了饭碗都不洗。　　白羽惠俏皮道：“帮帮忙了。” 　　我说：“你也不要太忘命了，只吃方面便身体会被拉垮的………”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黄松发来的短消息：“雨菲，周末快乐。” 　　这个黄松从僰人悬棺回来以后每天都要给我发短消息，每天都要用短信息这种方式向我问好。　　白羽惠问：“是冯小灵发的吧？” 　　我说：“不是，是黄松的。” 　　白羽惠突然转身说：“对了，黄松不是说他可以帮助我们办画展吗？对了，你快问问他，是不是真心想帮忙？” 　　我说：“他能帮这个忙吗？你这些画又不是文物作品。” 　　白羽惠说：“可是我画的是历史文物呀。快去争取他吧，我想，我们不应该轻易放弃每一次可能成功的机会，是不是？” 　　见我还是有点迟疑，白羽惠又说：“怕花手机费是不是？好好，就用我的手机好了，手机在床上你自己拿吧。” 　　“你太小看我了吧。我是说，他可能帮不了这个忙。我不愿意给别人添加麻烦。” 　　白羽惠说：“死老筋，你不是怕给别人添麻烦，你是怕别人追你吧，黄松又有哪点不好呢？” 　　听了白羽惠的话，我想到在珙县悬棺的那个夜晚，那个秋雨肆虐的夜里，我和黄松站在悬棺下的情境…… 　　白羽惠放下了画笔，在自己动手泡方便面，我伸手制止了白羽惠，我说：“别吃方便面了，我们出去吃吧。” 　　白羽惠笑答：“出去吃？可是可以，不过……”白羽惠说一半留一半。　　我问：“不过什么？” 　　“不过，你一定要叫上黄松。” 　　我说；“你以为我在求你？你在用条件来交换吗？” 　　白羽惠嘿嘿地笑了：“不是，我是说，就我俩多没趣呀，有句话不是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吗？” 　　我反驳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个男朋友来陪？” 　　“当然要，只是时候不到。到时候我会首先让你第一个认识他。” 　　我无言以答，嘴里还是挤出一句：“反正我不找黄松。” 　　白羽惠说：“那好吧，我找他，你把他的手机号码给我吧。” 　　白羽惠真的给黄松拔了电话。她对着电话那头的黄松说：“黄松先生，你怎么从珙县回来就把我们忘记了呀，人家钟雨菲就在等你来约她耶。” 　　我听了忙在一旁大声责备她，不允许她乱说，但白羽惠仍我行我素，我又去夺她的手机。　　白羽惠一边躲藏一边大声继续说：“好呀……在什么地方？……好吧，我们马上过去……好……不见不散……拜拜！　　白羽惠收好手机对我说：“黄松说，十二点三十分他在新华路新源怀旧茶楼等我们。” 　　我生气地说：“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白羽惠说：“你好小气哦，我只是和他谈谈办画展的事，又不是和你抢他，你就醋意大发了么？” 　　我在白羽惠的半推半就中去了新源怀旧茶楼。这是市区比较偏角的地方，新源怀旧茶楼的女主人据说是八十年代的美术学院毕业生，她毕业时分配在市棉纺厂工会当美工，她不安于现状，两年后又去了南方沿海发展。在南方城市发展了近十年，回来后多了一个女儿，后来，大江南北猛刮怀旧风的时候，她办了个怀旧餐厅，现在就只剩下这个怀旧茶楼了，茶楼集健身房，网吧，书吧画吧于一体，生意红火的很，据说到这里来的都是一些都市白领。　　茶楼在二楼，分大厅和雅间，大厅里有七八张圆桌，椅子和花篮都是藤编制品，墙上挂的几张画全是现代抽象艺术，画面色彩干裂。与众不同的是，圆桌上摆放的不是鲜花而是小型根雕艺术作品，灯光比较柔弱，象乡村的夜。　　黄松说：“如果是夜晚，房顶上的小射灯就象乡村夜空中的点点繁星。”我们落坐在一个小雅间，墙是用竹篾和乱石装饰的，四周墙上除了挂着的两只葫芦瓜外，什么也没有，屋顶是绿色的，偶尔画出几张叶子，身临其中如身临瓜棚下，那份清凉让人感觉到幸福正向自己悄悄袭来。白羽惠穿的是一件白色的休闲装，在这种环境里典雅而美丽，我穿的是白T恤加水磨蓝牛仔裤，与这种淡雅的环境有点格格不入。黄松还是穿的那件黄色的短袖衬衫，外面加了一件牛仔背心，裤子是黑色的休闲式，他也许是才进了理发厅吧，头发剪短后，前额十分突出，就象墙上挂着的葫芦，再看他讲话的认真劲，我真的好想笑。　　黄松说：“关于为你们办画展的事，我是放在心上的，这是我的性格，自己说的话就一定要去实现，当然也许实现不了。” 　　白羽惠说：“我喜欢你说的前面几句话，后面的话我不想听。” 　　黄松笑道：“这也不怪我了，如果我是文物研究所的头儿，如果我说的话能一言九鼎，我就不会说也许了。” 　　白羽惠很会说话，她道：“好了好了，我只不过是随便说说，我相信你的能力，理解你的难处，我是说我们的合作才刚刚开始，就不要说不吉利的话吧。” 　　我坐在一旁静静听，一句话也插不上。　　黄松说：“首先是要你们有作品，而且这些作品还要与文物有关，当然艺术也是要的，能够借你艺术家的画笔来展示文物，一箭双雕，这样的成功机会更多些。” 　　白羽惠说：“我的设想是，画写实的东西，把僰人的生活展示给世人，雨菲是学现代艺术设计的，她可以设计一些僰人的服饰品，让人们顺着我们的绘画作品走进那个时代，再如僰人领袖阿大王，可以画他的写实肖像，阿大王起义的壮观场面，陈化初剿灭僰人的战争场面，这些都是可以画的。” 　　黄松说：“画什么，怎么去画，我是一窍不通，但画展的宗旨是文物方面的内容不能忽略。” 　　白羽惠很自信地说：“这是当然的事，我们会记住的。” 　　黄松说：“我已把办画展的事作为一个专题，起草成文了，等几天就递上去。” 　　我接过话说：“干嘛要等几天，明天后天不行吗？” 　　一直看着白羽惠的黄松，这时候才把目光移到我这边来，他说：“好事不在忙上，是不是？我在力争把这个报告作的完美一些，争取被领导看中，可行性越充分，成功的机会就多。” 　　我点头称是。…… 　　白羽惠说：“我想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要不然怎么对得起我这正在闹饥荒的肚子。”这时我才想起白羽惠连早饭都没有吃呢？　　黄松对站在门口的服务生喊：“服务生，来三盘糕点。” 　　…… 　　黄松邀请我们去楼上的画吧玩玩。白羽惠说：“画吧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我的工作室，那些花拳秀腿的画吧，纯粹是在骗钱。” 　　白羽惠邀请黄松去她的“寻找生命艺术工作”看看，就在我们要起身离去时，进来一位手拿萨克斯的男子，那男子身材颀长，目光如炬，红衬衫配牛仔裤，头发长到肩上，没等我们说话，他便开口说话了：“各位下午好，我是音乐学院器乐系的学生，我这是勤工俭学，请各位赏脸，给个机会吧”。说毕，他恭敬地递上来一张写有曲谱名的单子。　　我伸手接过。快速地看了一遍后又递给白羽惠，白羽惠并没有看，顺手递给黄松。　　黄松说：“雨菲，你点一首吧，你不是说你最喜欢萨克斯吗？我也说过有机会一定陪你去音乐茶座的，点一首吧，现在有机会了。” 　　听黄松这么一说，我感觉到我的脸上滚过一阵热浪，心里也涌来一阵激动。我睃了黄松一眼，见他的目光正直射在我脸上，那目光中写满了期待。　　白羽惠说了一句：“好美哟，这是哪部言情剧的翻版？” 　　白羽惠继尔又把头扭向黄松问：“黄松，在珙县时你没有欺负我们雨菲吧？” 　　黄松只是笑不吭声。　　我心里甜滋滋的，在珙县时，我生病住院，黄松陪着我的情景又历历在目…… 　　我是喜欢萨克斯音乐不假，但他什么时候说过一定要带我到音乐茶座听萨克斯呢？　　白羽惠打趣地说：“雨菲，快点呀，别不给他机会呀。” 　　我轻轻说了一句：“就听‘回家’吧。　　白羽惠说：“雨菲，干嘛不听‘爱情故事’呀？” 　　我对白羽惠笑笑，算着回答。　　那音乐男生把萨克斯送到嘴边。“回家”的音乐开始由轻到强，由慢到快地在室内萦绕。我们都被那男生的专注和萨克斯优美的声音感染了，我们都不说话，三人的目光都落定在男生的身上。　　我想起了母亲，脑海里又浮现出母亲为我纺织毛衣的情景，又想起了母亲为我煮茶叶蛋，非要往我旅行包放，叮嘱我在路上吃的情景…… 　　一曲终了，黄松首先鼓掌。　　我马上说：“再来一首‘一路平安’吧。” 　　男生笑笑，又专注地吹奏。“一路平安”这首曲子是我父亲最爱听的，他说，这首歌听来让人心里感觉踏实。我父亲对萨克斯音乐情有独钟，父亲说我小时候，他差一点把我送去学吹奏萨克斯，但想想觉得还是不如学美术好，我喜欢萨克斯也是受父亲的熏陶。记得是我读小学的时候，父亲买了一部小收录机，那时这个收录机就是我家的奢侈品了，父亲爱如至宝，买了许多轻音乐方面的磁带，其中就有好多是萨克斯音乐。父亲那一代人的音乐世界不如现在丰富，歌带也少，父亲最崇拜的偶像是邓丽君，邓丽君唱的“何日君再来”，“夜来香”，“小城故事”让父亲着迷，父亲辅导我画画时也放着音乐，父亲说音乐更能让人产生灵感。父亲的追求很多，理想也远大，可惜是生不逢时，如果是现在，我敢断言，父亲一定会成为一位杰出的艺术家。读初中的时候我喜欢去音像市场淘金，为父亲买了好多怀旧的轻音乐。后来家里有了VCD播放机，有了碟片，我和父亲都把目光瞄准了盗版市场，买了不少价廉物美的萨克斯音乐。　　“雨菲，还听首什么曲子？”黄松问我。　　“一路平安”奏完了，那男生端正地站在我们面前。我感觉到我眼里噙着泪。　　白羽惠说：“雨菲，你在想什么？”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什么，我好象是被感染了。” 1 [2] [3] [4] [5] [6] [7] [8] [9] [10]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