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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四”同学

http://y.sina.com.cn 2004年11月02日 17:11 新浪校园

  


  杨月林的头像在不停地闪动。

  我知道那是杨月林在QQ上给我留言了。

  “雨菲,今天过的好吗?”

  杨月林就是这样,只要他上网只要他上QQ,他都会在我的QQ上留言。事实上我们又很难在QQ相遇,他白天忙于工作,夜里忙于夜生活,还在自修金融专业参加自考。他上网的时间很少。

  我白天要学习,也只能晚上上网。我给杨月林回了留言:“谢谢你,月林,我过的很好很充实,也祝你快乐。”

  杨月林是我“高四”时的同学,认真地说起来同学的时间也只不过短短的两个多月而已。那年我第一次考美术学院落榜后,又到母校补习文化课准备第二年再参加高考。这年的12月份,我所在的高三(2)班来了一个旁听生。那天我们上完体育课后回教室,还没走到教室的时候,张林玲就很神秘地告诉我说班里来了一位很帅的男生。这个男生就是杨月林,杨月林是我以前的同学周晓云的邻居,以前我和周晓云一起在他家玩过,因此还算熟悉。我记得那时候杨月林爱踢足球,高高的个头结实而健壮。周晓云挺佩服他,差点没把他当成了偶像来崇拜。

  杨月林是学校足球队的主力,我和周晓云没事干的时候喜欢跑到学校体育馆里去看他练球。周晓云为了拍他在足球场上的骁勇身姿,还闹着她父母为他买了一部照像机。她为杨月林照的那些照片足够办个摄影作品展了。但杨月林因为爱足球耽误了学习,学习成绩很差,老师说他可能连考体育学院那点文化成绩都没有。

  杨月林却不管这些,爱足球他宁可抛弃一切。后来杨月林转到市里一所职业高中的预备军人班读书了,杨月林在预备军人班里读了一学期,就真的参军去了。

  时间一晃就是两年了,我想现在的杨月林肯定是转业了,要不然他怎么会坐在这里?我很想上前和他打个招呼,但在众多的男女同学面前我又没有这个勇气。如果我真去了,一定会遭来大家的起哄。女生主动向帅男生打招呼,就象男生主动向漂亮女生打招呼一样,别人会怀疑你一定是不怀好意或者是另有所图。

  我发现好多女生的眼光都在直视杨月林。

  杨月林端坐在那里,健康而结实的身驱和那张轮廓分明且刚毅的脸,确实很酷,和班里的小男生比较起来,杨月林是那样的成熟,男生的成熟就是一种气质一种美。

  上课的时候,我总想着坐在后面的杨月林,我还是控制不住写了一张纸条叫同学传递给了杨月林。

  我在纸条上写道:你不是当兵去了吗?为啥还来读书?

  纸条传到了杨月林手里,但杨月林并没有回纸条来,我偷偷地转身看了他一眼,他聚精会神地盯着黑板,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被他的这种漠然的表情打击了。也可能是我的自尊心在捣鬼吧,我想,我就不相信你真的这么漠视我。

  下课后我立即冲到杨月林面前大声说:“杨月林,我是周晓云的同学,你还记得我吗?”

  杨月林显然被我的大声质问弄的莫明其妙,他抬起头,双眼紧紧盯着我看,他在努力搜索记忆深处关于我的记忆。

  还没等他说话,我又很不客气地说:“你对人太没礼貌了。”

  杨月林恍然大悟说:“哦,我记起来了,你是周晓云的那个同学,我想起来了,那次我们还在一起看过碟片。”

  这时,全班同学一窝蜂地拥上来把我们围得水泄不通,还有同学在起哄。

  我转身冲出教室。

  我真不知道我那时候为什么会这样做。但我确实是冲出去了,而且第四节的化学实验课我也没去上。

  下午上学的时候,我发现杨月林故意在前面等我,我远远地见他后故意回避,但杨月林又追随我而来。

  “钟雨菲,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杨月林说的轻声细语,没有一点男子的阳刚。

  我没有答理他,他又转到我前面来挡住我说:“你也是一个没礼貌的女生。”

  不管我爱不爱听,他只顾自己说。

  杨月林说他两年前到了兰州某武警部队,现在已经转业回来了,他现在重回学校补习文化是为了参加工商银行的招工考试。

  我惊讶地问:“都什么年代了,工商银行还兴招工?如今全国金融财会专业的大学毕业生那么多,一个招聘广告就能引来众多应聘者。”

  杨月林告诉我,他的亲父以前是工商银行的职工,还在杨月林两岁多的时候,有一天深夜里,他父亲值班,工商银行矿区储蓄所遭打劫,他父亲挺身而出宁死不屈,和劫犯展开了殊死搏斗,用鲜血和生命捍卫了国家财产。

  杨月林的父亲是工商银行的烈士,象这样一位烈士的儿子,杨月林理所当然该受到工商银行的厚爱。如果是在以前,只要杨月林年满十八周岁就可以到工商银行工作,如今“子承父业”的现象仍在延续,只是现在的工商银行已是僧多粥少,在工商银行兢兢业业工作了一生的老前辈很多,他们都在等待“子承父业”。因此统一考试,择优录取就必不可少了,考试对我们这一代人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但杨月林不敢马虎,虽说没有足够的毅力和能耐去考大学,这种招工考试的机会更不敢错过。

  我说:“月林,我好羡慕你,你不用那么辛苦地读大学就能捧上‘金饭碗’。”

  杨月林说:“其实我是一个没有出息的人,我妈妈对我的要求是考大学,可我没有了她的心愿,现在只有这条路子可走了。”

  我说:“你倒好呀,至少还有这条路可走,可我除了考大学这条路就别无选择。”

  说起来我和杨月林还是同命相怜,我俩是复读生,我俩之间能有一种心灵共鸣。复读生在高中被称着“高四学生”,“高四学生”在应届生眼里等同于笨蛋一类的人物,在老师心目中我们是“天外来客”,可“来无踪去无影。”“高四学生” 和高三学生与老师之间有着一道永远也没法跨越的鸿沟,因此“高四”的日子倍显清苦和无奈。

  这年的冬天特别寒冷,枯叶飘零,寒风肆虐,同学们都穿上厚重的羽绒服了,可我一点都不在乎寒风的肆虐。为了在杨月林面前保持漂亮的身材美,我仍穿着秋天穿的那件紧身高领红色羊绒衫,要么穿那条黑色的亚麻布背带裤,要么穿一身牛仔服,而且上衣还是高腰的那种,因为杨月林说过我穿这种服装特别漂亮,比周晓云的身材还美。我妈妈怕我冷出毛病,给我买了一件雍肿的防寒服。可我妈妈哪里会明白我这种宁愿挨冻受寒也要保持漂亮身材的心态。结果我真的病了,重感冒,在医院住了一周打了好几天点滴。

  住院期间,杨月林常来探望我。我妈妈对杨月林的到来特别敏感,她看出了我俩之间那种有些超越同学的感情。但我妈妈什么也没有说,她对杨月林特别热情。

  实际上,我和杨月林之间没有什么感情故事,只是心里对他有一种依恋而已,毕竟那“高四”的日子太枯燥,而且我也需要找一个人来安慰。至于那时的杨月林心里是怎么样的,想的些什么,我一点不知道,但看得出他对我同样有一种依恋。那时候,我离不开杨月林。

  春节过后,我爸爸托一个朋友在梁州美术学院办的高前班给我报了名。春节刚过我就去了梁州。我给杨月林去过几次信,但他只回了一封,我很气他,也就不再给他写信了。

  五月初,我回矿区体检,我去找过杨月林,但杨月林到市分行去参加考前补习去了。我向他母亲要了他的手机号码,给他通了一次电话,觉得也没有话可说。后来我如愿以偿地考上了梁州美术学院。

  杨月林也顺利地进入了工商银行,并且到了矿区的分理所上班。大一的寒假我回矿区,我直接到他家里去找他。在他家里我看见了他的女朋友王莹,王莹是个乖巧的女孩,那年正在师院的读二年级。杨月林把王莹介绍给我时,还补充一句说,钟雨菲是我高中的同学。我哦了一声,很不自然的,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不自然,我只觉得杨月林这样的帅哥,是该找个王莹这样的靓女做女朋友的。那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眼前总是杨月林和王莹,到后来我发现我竟然有点恨王莹。

  后来我才明白我不是恨王莹而是嫉妒她,实际上我是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杨月林,我是因为这个而恨王莹。

  那年寒假我过的不太愉快,天天就缩在家里读小说,把父亲订了好多年的《中篇小说选刊》全都翻出来读了,读了那些文字构造的精彩世界后,我竟也有了想写作的冲动。

  我写了很多理想的文字,也构造了一个又一个精彩的世界。我发现网络给了我无限的空间,我的文字在网文中是不起眼的,但我总算也能拥有一批读者,我的QQ号也由此被一些人熟悉,我也由此结识了好多网友。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杨月林的QQ号加在了我的QQ上,杨月林喜欢在QQ上向我吐露心情,对于王莹这样的漂亮女孩,他既痴爱又担心,他和王莹毕竟生活在两个不同的环境,校园里的王莹在一天天成熟,思想意识在不断的变化,王莹思想意识越成熟,杨月林会越觉得他们的爱情危机四伏,有时候我觉得杨月林是自讨苦吃,爱情的条件多种多样,他杨月林目前仅仅具备了两个,一个是他有一个足以让女生倾慕的外表,另一个是他目前有一份高收入的银行白领工作,他的外表可以让王莹的虚荣心得到满足,他的收入可以陪王莹进几次迪厅,酒吧,保龄球馆,星级餐厅,可是当一切都回归到平凡的时候,他们的差距又显得太大了—— 知识的和思想意识的。

  杨月林很苦恼,他把爱情当着了生活中的希望,“如果把爱情真正当成了爱情,他不死也会痛哭流涕”。我把这句从网上粘下来的“名言”发给杨月林后,杨月林说,看来我的错就是把爱情当成了爱情。

  那段时间我每次上QQ都能看见杨月林,他把自己和外面的世界分开了,甚至连手机都关了,疯狂地玩网络游戏,也许这是消灭痛苦的最佳方式,他可以两天两夜不出门。我那时表现的很英雄,也很像个心理学家什么的,常常在QQ上劝他,给他一点消除心理烦恼的良药,他竟然说,其实我应该爱你才对。

  我说:“你错了,你今天说这话,今天看清这个问题又是一个错误,很多美好的东西,尤其是爱情这玩意儿,一旦错过就很难再相遇。”

  杨月林好象看准了目标,从那时候开始就大胆地往我的QQ里灌爱情蜜语,灌的我都有点昏头转向了,差点成了他的情感俘虏。

  杨月林最终还是和王莹分手了,我也没有接受他的灌水爱情。但他是不会死心的,一直都这样灌,我有时很烦他,我上QQ时怕他看见,常常是隐身登陆,我也曾经把他的QQ号删除过,好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只是我QQ上的陌生人,可是,有时我又不忍心他这样在我的QQ上被冷遇,最终还是让他堂而皇之地呆在QQ好友栏里,说实话,当我无聊寂寞时,我也渴望他和我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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