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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座:王蒙山东理工谈汉语写作与当代文学(4)

http://y.sina.com.cn 2005年02月01日 17:45 新浪校园

  主持人:这个同学问“王先生,您如何看待‘80年后’这一代作家作品,如何看待这些作家如韩寒,郭敬明等,他们是否能代表同学们的心态?”

  王蒙:这个,80年后的这些非常年轻人的作品呢,我由于受自己的年龄和视力减弱的影响呢,我读的呀非常地少。但是我问过我见过的一些年轻人,我说你们为什么喜欢看韩寒的作品,他们告诉我呢,他们就是觉得他骂学校骂得特别痛快。他们对学校呢也有许多的反感,但是他们呢,也不敢骂,也不会骂,然后看到韩寒的作品。我想这种心理肯定也有它的基础。第一呢,学校本身呢就不可能是完美无缺的。第二,越是年轻的孩子呢,他越有一种逆反的心理。至于说是阅读作品呢,我想在这个作品上并没有一个越新越好的规则。文学呢,不像电脑,这个xp就比那个 windows98呀,95呀要好得多,windows98又比 95 好得多,2000是不是好我不知道。而文学就很难说,你不能说是现在的诗人的作品比《诗经》写的好,或者比《唐诗》写的好,所以要是读文学作品,80以后的可以读,80以前的,更要读,纪元前的,还要读!

  主持人:刚刚颁布了诺贝尔文学奖,刚刚发布了消息,这个同学问:“看到您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提名,那么您如何看待中国人这种诺贝尔奖的情结?还有就是中国建国50多年来为什么还没有获得过诺贝尔奖?您认为什么原因?”

  王蒙:我呀,到处都回答这个问题,回答得我都有点疲劳了。但是我还愿意打起精神来回答。诺贝尔奖呢,是北欧几个国家,瑞典科学院,颁发的一个奖。这个奖呢,是迄今为止世界上可以说是最有威望的一个奖,因为他们颁发的比较严肃,比较认真,也因为他的奖金额呢,比较高。它是110万美元的样子。而我国的最高奖茅盾文学奖呢,是两万元人民币。但是呢,我们也要看到,任何一种奖,它都是奖,奖并不是文学本身,奖呢,它无非就是名,再就是利,当然呢,表达了这样一个单位,这样一个集团就是瑞典科学院对你这个作品的欣赏。这个,他欣赏中国人的作品呢,当然要根据他们的观点,根据他们的见解,审美习惯,然后阅读那个翻译成欧洲的主要语言,最好是瑞典文,实在不行也要用英文,德文,法文的这样一个译本。诺贝尔文学奖在它的历史上曾经奖励过一些很有名的作家,也起了很大的作用。比如说海明威的《老人与海》,比如说在中国影响比较大的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等等。但是同时呢它有漏掉了大量的优秀作品,比如说俄罗斯19世纪,20世纪的一些大作家都没有得过。托尔斯泰没有得过,陀斯托耶夫斯基没有得过,屠格涅夫没有得过,契诃夫没有得过。

  就是说挪威的剧作家,我们最熟悉的是那个,写那个《娜拉》的,易卜生,但是易卜生呢,他比较激烈,因为我两次访问挪威他们都给我介绍,他比较激烈,所以呢,到最后还是很多人不敢给他奖,而给了另一个和易卜生呢在当时有点像唱对台戏的叫比昂松,给了比昂松这个奖,比昂松的作品在中国基本上不被人们接受,就是近这几十年来说,我刚才举了一些例子是至少在中国被普遍接受了的,这样的一些作家,更多的是讲完了就被忘记了的。除了专门研究外国文学的或者研究诺贝尔文学奖的人来说,没有别人能够讲清楚那些作家,那些作家在中国也都介绍了,也都翻译了来,但是远远没有引起一个阅读的深入和激动,有多少人得了奖了这些人?布罗斯基,有几个人读过他的作品?索因卡,南非的索因卡,有几个人读过他的作品?埃及的那个叫马什么达,埃及的,在座的有读过他的作品吗?所以也有许多作品,到了中国这儿中国的读者并不怎么认,不怎么认同。

  诺贝尔文学奖由投票资格的院士委员会有18个人,这18个人里头呢只有一个人,一个叫马悦然的教授他懂中文,其他17个人都不懂。据说马悦然教授呢他比较器重的诗人是北岛,所以我1993年我在美国的China east讲演的时候,美国的笔会的一个秘书,它是一个相当活跃的一个女士,她就揪住我不停地谈这个,说:“你知道吗?今年北岛要得诺贝尔文学奖。”我说:“我不知道,据我所知呢他是不透露他们评奖的消息”,但是她很自信的说:“我知道,我就是知道! I know ,I do know! 我就是知道!”我说:“ Ok! 我说你知道那很好啊”,她说:“如果北岛的了诺贝尔文学奖你会怎么想呢?”我说“我就祝贺呗,谁得了我都祝贺呀”我说:“如果你得了,我也祝贺呀!”她说:“那中国作家会怎么想啊?”我说:“中国作家有的认为他应该得,有的认为他不应该得。”她的眼睛一下子就大放光芒:“为什么认为他不应该得?”我说:“那不是很简单吗 ? 你要知道每一个作家都认为自己是最好的。He or she is the best! 否则他就不写作了,你连这都不知道啊?”她说:“中国政府对北岛的奖什么态度?”我说:“中国政府这个态度,我没有授权替中国政府发布这个态度,第二现在就谈中国政府的态度也为时过早。”所以她给我一种印象,我们可以认为诺贝尔文学奖是很严肃的问题,但是西方有些人呢把这个诺贝尔文学奖当作这个西班牙斗牛士的那块红布,希望在中国人面前那么晃一晃,然后你怒起,噌,一下子就冲过去”后来你们说中国没有人得,有人得啊,高行健,因为他几次北岛提出来都没有得,后来马悦然先生就提出了高行健,而且高行健的作品就是马悦然先生自己翻译的,后来高行健也得到(诺贝尔文学奖)但是,中国对这个事情的反应不需要我来加以描写。我想诺贝尔文学奖它是一个很好的奖,如果任何人得到的话都是值得祝贺的,即使仅仅从110万美元的角度上来说,我也会感到非常的羡慕。但是呢,诺贝尔文学奖不等于文学,所以谈诺贝尔文学奖的时候我都引用河南新乡新飞电器公司的一则广告,那则广告说:“新飞广告做的好,不如新飞冰箱好!”用同样的结构说,我说:“诺贝尔文学奖搞得好,不如文学本身好!”

  主持人:这里有一个问题涉及到您的创作与生活的问题,“在您的创作中充满了一种积极的对人生的探索,您的一生当中受到的最大挫折是什么?请问您是如何调整心态的?能够比较积极地去面对生活同时创作文学作品?”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您的近作《我的人生哲学》在您的作品里面出现了很多与佛家有关的思想与语言来平衡某个阶段的心态这是为什么?”

  王蒙:第一,我说我啊,并不是说是天天都积极,或者说每天24小时能积极24小时,当然在受到很大挫折的时候我也有过失望,我也有过忧心忡忡,比如说在文革当中很长时间我连笔都没有,因为我有一管圆珠笔丢掉了,所以我想,丢掉了也好,也不用写什么字了。遇到挺特殊的情况,比如说来了挂号信了,需要签名,那就跟自己的孩子借一管铅笔用,说明我并不是什么时候都特别积极的。但是我也没有特别的消极,我想这个呢自己的性格有关。我觉得一个人在少年时代所形成的那种世界观,那种对人生的态度,对他的一生阿,确实是有决定性的作用,毕竟是我参加了中国人民的这个大的革命,作为一个孩子,赶上一个尾巴,我也参加了。我参加了迎接新中国的诞生,我体验了新中国诞生带来的那么多的希望,那么多的转机,所以说我确实,我始终觉得有些不正常的东西是有可能过去的,总有过去的那一天,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就是说,佛家的语言呐,那在共产党的语汇里边用佛家的语言是很多的,说我们讲“觉悟”,我们讲“放下包袱”。佛家虽然不讲“包袱”,但是它讲“放下”,所以仅仅从语言上还不能说明很多的问题。佛家的,道家的很多思想在某一个层面有她特别精彩的闪光点。比如说道家,他强调“无为”,就是说强调你有很多时候不要去做那些不应该去做的事,我觉得这是非常好的。比如说我在文革当中曾经有一个非常好的朋友他建议我给江青写一封信,说你把你的情况讲一讲,说你从小就那么革命,怎么现在是这样的处境?后来我想了半天,就说咱们干不得这个活儿。现在证明我不写信是正确的,如果我写了信的话,多恶心啊这个事!有何面目见淄博父老?有些事情,没得干,干脆咱就什么也不干,对不对?所以这个佛家道家你在这个抑制你自己的贪欲,抑制你自己的急功近利抑制你自己的在斤斤计较方面我觉得有很大的好处。学一点佛家道家不是没有好处的,但是我们总的世界观并不是一个虚无的,消极的,无所作为的世界观。我们的总的世界观仍然有这个自强不息,与时俱进,三个代表是吧?有很积极的这些方面。

  问题:您觉得东方文化和西方文化能够融合吗?

  王蒙:我觉得呀,完全的融合是不可能的,因为文化它包含的内容非常多,譬如说汉字,汉语这是我们文化的一个基石,那么这个呢完全不可能融合,你怎么跟英语融合呀?你改成用英语说话?五四以后有过这样很激烈的见解,要求废除汉语,要求废除中文,但这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从价值层面,有很多可以融合的地方,比如说我们中华文化里头讲究的“仁”呐,“仁者爱人”呐,讲究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呐,“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像这样一些应有的一些的德行,这个西方文化完全有可能接受,他根本不可能排斥。而西方文化里面有一些非常重要的观念,有“人权”“民主”“法制”,像这样的一些东西,我们也可以接受,按我们的具体情况来办,再价值层面的东西呢,我们不叫融合,而是说它有一个整合的一个过程。而像语言,文字,那我们从人种上来说恐怕也不一样,他个子比较高,他服装上也有它的特点,尤其不可能融合的是吃饭,这中餐和西餐融合不了,很难融合。但是一个人他可以今天吃中餐,明天吃西餐,这个是可以做到的。但是我觉得这里边既有一种各自保持自己独特性格的这样一种多样性,又有一种普视价值的一种广泛的肯定和接收。

  问题:西方文化与东方文化融合产生了许多怪胎,你怎么看?

  王蒙:你说的那种怪胎性的东西也会有的,因为它会,譬如说就像接受西方的东西,又学得不像。急于想继承古代的东西,又学得不像。这是一种不成熟的表现。那样还不如能够把它作为一种文化总的潮流,而是个别的,具体的,那是各种的失败融会在一起。

  主持人:好,今天晚上王蒙先生就文学语言的资源问题进行了深入浅出的,生动活泼的,开放的,广博的阐释。这个报告包含着广博的修养,生后丰富的内涵,具有一个作家独到的品味,再加上王先生特有的幽默的语言,是正常报告非常有魅力,很有滋味。这是一个难忘的晚上,我们倾听了精彩的报告,又领略了文学大师的风采。我提议: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感谢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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