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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噩梦文摘(8)

http://y.sina.com.cn 2005年01月07日 17:19 新浪校园

  8

  “你什么意思呀,你说你撒谎了?” 笛瑞儿啪嗒一声把梳子扔在梳妆台上,在坐位上转了半圈,面向我。

  “我是说,我没有完全地,诚实地告诉你,你的扑克牌是什么意思。对不起。这太蠢了。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告诉你实情。”

  “实情是什么?”

  “我说的那些,关于查德要约会你,然后又爽约的事,都是真的。而其他——”

  电话铃响了,打断了我。笛瑞儿起身去接电话。“喂?”她说。“是的。谢谢回电话。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挂电话说我们破碎的窗户的事儿了。那我们什么时候等着来修玻璃?”

  当我听她说到查德的球衣丢了的时候,我转过身,猜她是在和校园警察通电话。我也不能怪她对我发火——换作我,我也会。我仅仅是希望这不要毁掉她对我以后的信任。

  我靠着床,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马上想起了,我的衣物,在洗衣房。沾了尿渍的床单。我想回去,但经过了对扑克牌、撒谎的解释,再加上那个愚蠢透顶的曲奇礼物,我的心在这一夜已经折腾地够戗了。我会把闹钟调到明天早上五点,震动档上,藏在枕头底下,然后在还没有人醒来的时候冲到洗衣房去。

  笛瑞儿咔哒一声把电话挂断,然后重新拨号。给查德挂,我猜。

  不再多想,我得做点儿事了。我起来在壁橱里翻出家传的剪贴簿。又沉又笨,有的地方被撕坏了,纸页已经发黄,在角上还有烧过的痕迹。里面满是各种各样的祖传资料——家庭秘方,魔咒,喜爱的小诗,甚至是秘密配方,比如说我表哥的表哥的表哥的咖啡配方。

  奶奶在她临去世前两周把它交给了我,而我每次用它的时候,都会想象,在许多许多年前,系着长围裙的女人,在蜡烛旁做魔法,或是在读不可思议的诗歌。当我问奶奶她怎么得到的,奶奶说是她的婶祖母伊娜给她的,并且让我将来也传给一个人,一个象我一样有天分的人。

  我把书翻开到半折的一页,上面写着我曾曾曾祖母伊娜的字迹。这是一个家庭秘方,教人治疗夜盲症的:晚餐吃生的鱼肝。腻人,但恐怕要比餐厅的东西好吃。我又继续翻了几页。今晚,我想做一个关于梦的魔咒,让我的梦境放大,变得完整,不要暗淡消失。

  我并不经常使用这本书,尤其是奶奶总是说,依赖于它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魔法和秘方是来自内心的,是我们给了它们意义。而每次我用它的时候,我都喜欢看它上面的写的字——有的地方钢笔尖跳了一下,有的地方滩了一块墨迹;有的人的字总是斜向一边,有的人的笔画却是弯弯曲曲。我甚至根据她们的名字和她们写名字的方法,就能猜到她们的性格人品,猜到她们是干什么的。它总是让我感到自己和家里人的神秘联系,甚至和那些从未谋面的人。

  以前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类型的魔咒。既然要救笛瑞儿,我就得有更多的线索。

  我点燃了一只柠檬草薰香。然后把要用的工具都摆在床上:一只迷迭香,一个空铅笔盒,一瓶熏衣草油,和一支黄色的蜡笔。铅笔盒是袋状的,里面衬了里子,在上面有拉锁。和我奶奶一样,我总是把可能要用到的魔咒工具放在手头上,即便有些东西我从来就没派上过用场,即便她总是保证说,最根本的魔咒是来自内心的。这不过是我感到和她联系的另外一个途径罢了。

  我伸手到抽屉里取一支蜡烛,停在了我昨晚用过的那只兰色蜡烛上。笛瑞儿的名字缩写——烧掉了一半的字母O和E,S——正瞪着眼看我。D.O.E.S代表Drea Olivia Eleanor Sutton, 笛瑞儿·奥利维亚·埃莉诺·萨顿。而自打我认识她,这个缩写就是一个笑柄。男生们开玩笑说,“笛瑞儿做得最好”,“笛瑞儿在任何时做任何事”(does是英文“做”的单数第三人称形式,译者注)一开始我以为她是找着让别人取笑的,因为她几乎把自己所有的东西——手巾,信纸,羊毛衫,甚至是书包——都标上了的她的名字缩写。后来我意识到,让她改变?我们以为自己是谁呀?!她的桀骜不驯,恰恰是我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狗屎。”她说,把话筒摔掉。“查德没在他的房间。现在我该怎么想?”她凑过来坐在我的床上,看着她经过了“法国式”修剪的、边缘凸凹的脚趾甲。

  “扑克牌的事上我撒了谎,对不起。”我说,“只是因为我害怕了。”

  “不管怎样吧。我现在心情不好,没心思介意这件事。”她看着我们中间的魔咒工具。

  “那你今晚还真得介意,这个魔咒涉及到你。”我掐着陶罐的盖,从薰香的烟中来回穿过了三次。然后我点燃了蜡烛,把它放在床头柜上。紫色和白色相间,是紫色和白色两只蜡烛融在一起以后形成的。

  “绝妙!” 笛瑞儿说。

  “象征意义,”我解释道。“紫色意味着直觉;白色意味着魔力。二者的结合意味着我要把梦里的形象整合起来。你可以从你的日记本里撕一张白纸给我吗?”

  “为什么?”

  “因为那些纸里保存着你的能量,即便是空白的。这个魔咒是给你做的。”

  笛瑞儿伸手在床头柜的抽屉摸日记本,然后从后面撕下一页。“这都是怎么回事呀?”

  “我告诉过你,我们需要谈一谈。”

  电话铃又响了。笛瑞儿跳过去接电话。“喂?啊,嗨。”她转过身,背对我,低声继续着她的谈话。

  我猜她又在和他通话了——那个早上来电话的男人。我本来应该跳起来欢呼的,既然和她讲话的不是查德。可是不是这么回事。我对这个男人一无所知,而且,把自己迷恋的对象当成秘密,似乎也不象笛瑞儿的做派。

  她终于挂了机,看上去不太高兴。她自己扑通一下坐到床上,蜷起膝盖,伸手够一只保健型的巧克力。我正准备问问怎么回事,电话铃又响了。这回我接了电话。“喂?”

  沉默。

  “给我。” 笛瑞儿说。

  我摇头。“谁呀?”

  还是没有声音。我挂机。

  “可能是找我的。” 笛瑞儿说。

  “如果他是想和你讲话,他为什么不吱声呢?这个男的是谁呀?为什么总骚扰我们?”

  敲门声。我轻轻地从床上地起来,从门后抓起一只棒球拍,把另一只手放在门的球形把手上。“谁?”我查问。

  “这么晚还能有谁?”门外的声音说。

  是安珀。我又可以呼吸了。

  “你什么毛病呀?” 笛瑞儿说。

  我开门。

  安珀看着我肩上的棒球拍。“到球队去试训吗?我得想想。聚酯球衣和夹板在你身上看起来可真不大好。”

  “安珀,你们那最近接过骚扰电话吗?我和笛瑞儿最近接到不少。”

  “那不是骚扰电话。” 笛瑞儿说。

  “可能是PJ 吧,” 安珀说,“他喜欢骚扰别人。我们约会的时候他总是骚扰我。”她四仰八叉地躺在笛瑞儿的床上,双腿在床下晃当着。“你的床比我的舒服多了。今天晚上换换怎么样?”

  “这么说,你从来就没接过什么骚扰电话吗?”我问。

  她摇摇头。“你们没有拨*69吗?”

  曙光乍现。我抓过电话拨号。“挂不通。”

  “猜到了。” 安珀说,“PJ在挂电话之前总是先拨*67。书上讲过的老把戏。PJ教过我的。也许真是他。明天早上的法语课上我再问他。你们在做爱情魔咒吗?”

  我在垃圾桶里掏来掏去,拽出弄得一团糟的曲奇盒。“你们收到曲奇礼物了吗?”

  “这是曲奇吗?” 安珀说。

  “是个意外。”我说,“它被放在窗台上。”

  “真是可爱,” 安珀说,“我喜欢神秘的景慕者。给谁的?”

  我把曲奇字条从兜里掏出来递给她。

  “我猜烹调艺术俱乐部是不希望我参加,” 安珀说,“是谁不愿意尝尝这些曲奇?”

  “我该给你列个名单出来吗?” 笛瑞儿哈欠着。

  电话铃又响了。笛瑞儿去抓它,可我比她早到一步。“喂。喂?我知道你在那。”

  “给我。” 笛瑞儿说。

  我摇摇头,继续听着。我能听到电话线的另一端,那个人的呼吸——重浊、平稳的呼吸。接下来,他终于挂断了。

  “笛瑞儿,”我挂断电话,命令的口吻说,“这个家伙是谁?”

  “我告诉过你,就是和我通过电话的一个人。”

  “他的名字?”我问。

  “我不知道,”她说,“再说这也不重要。”

  “他的名字不重要?”

  “名字只是我们给自己挂的标签。”她说,“它们什么意义也没有。”

  “你在说什么呢?”

  “算了,”她说。“我不认为你能明白。”

  “他来过这儿吗?” 安珀问。

  她摇摇头。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这个,又不关你的事。”她说,“有一天他偶然把电话挂到这里,大概是挂错了,然后我们就聊了起来。”

  “你给他挂过电话吗?”我问。

  “没有,他说他不能把号码告诉给别人。”

  “为什么?”

  “嘿,我现在又不是被审讯。问够了没有?” 笛瑞儿从抽屉里拽出日记本开始写起来。

  “太不聪明。” 安珀从睡裤口袋里抽出一包香烟,用手轻轻拍了烟盒,用蜡烛的火焰点燃了一支。她吮着香烟,象是在用一只治疗哮喘的吸入器。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吸烟了?”

  “从我在大堂看见半盒剩下的烟开始。”

  “好啊,如果‘释放夫人’闻到,我们就都死定了。”

  “我觉得这儿的通风足够好,你们说呢?” 安珀朝着破了的窗户吐烟圈,脸扭成了鱼的样子。“再加上你们烧的那些薰香,这儿到处都是尿骚味了。”

  我挥走眼前的弥漫的烟气,靠向角窗——没有被打碎的那块玻璃。外面是漆黑的——只有几个星星在远处闪烁。我对着它们中的一个许愿,为平静和安全。玻璃窗很凉,和房间里一样,我呼吸的热量在上面画成了一片云。我用手指在中间画了一个代表平静的符号,透过指印向外面看去。

  一个男人正在草坪上看着我。在黑暗中很难分辨清楚是谁,但我能看出他年龄挺大——也许是四五十岁的样子,深色的、稀疏的头发。他穿着牛仔裤,手里提着一个大购物袋。看到我在注意他,他移转了目光,看向其他的窗子。“哎,你们俩,外面有人在监视我们。”

  “什么?” 笛瑞儿过来和我一起往窗外看。“可能是大楼管理员吧?”

  “也许我们应该叫警察。”

  “跟他们说什么?” 安珀说。“一个管理员在外面工作?爆炸性新闻。他们得把我们抓起来。”

  “我们今晚已经叫了一次警察了。” 笛瑞儿说。

  “你们俩比上了岁数的老太太们还麻烦。” 安珀跳起来,夹在我们中间看。她的眼睛瞪大了。“哈罗,大男孩,”她说,“不错,真不错。咬出你的心,布兰雷?威茨奥。也许我还有机会。”

  “没开玩笑吧?” 笛瑞儿说,“他太古老了。”

  “耶,是的,时间真无情。” 安珀的手在睡裤的裤腰上来回移动,做性感状,然后一下拽掉上衣,露出红色蕾丝边的半杯文胸,双乳泄露在外面。

  “安珀!”笛瑞儿尖叫,把她从玻璃前拉走。“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炫一下。” 安珀说,“看到了吧,想让你们明白,当老妈告诉你总是要穿漂亮内衣的时候,可别不当回事。”

  “干净的内衣。”笛瑞儿纠正道。

  我还留在窗户那,躲在窗帘后面盯着那个男人。他边走边搜索着其他的窗户。从他的姿态看,他挺高,也挺壮。他朝我的方向看过来,而且笑笑,不知怎么竟然能看到我。我吓坏了,拉下窗帘。

  “你们俩真是妄想狂。” 安珀说,格格地咬着笛瑞儿的糖块儿。“这有足够多的警察,都能把上帝挡在外面。”

  “你说的简单。”笛瑞儿说,“你又不住在一楼。”

  “好吧,你们要我挂电话叫警察吗?”没等我或笛瑞儿回答,她已经拨号了。“嗨,长官,”她说,“我在马康博楼102房间。是的。现在有个不可思议的火爆的男人就在我们窗子外面,结实的屁股,还有能谗死人的宝贝。有可能是个管理员。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她把听筒从耳边拿开,吊着听筒晃来晃去,“你们猜怎么着?他挂断了。真是,粗鲁。”

  “简直不能相信这是你干的事儿。”我说,“他们再也不会相信我们了。”

  “相信什么?”她说。

  “听着,安珀,”我说,“笛瑞儿和我要好好谈谈,我也需要在月亮还在恰当的位置的时候完成我的魔咒。”

  “别让我搅了局。”

  “我不介意她是不是留在这儿。”笛瑞儿说。

  我,另一方面,却不是很肯定。但结果她还是留了下来。

  ……

  我们在地板上坐成个三角形,围着烛光,手紧握在一起。“闭上眼睛,”我告诉他们,“但不要让烛光在你的眼睛里消失。拥抱它——它的光芒,它的能量。想象它在环抱着你。吸入、呼出它的能量,清醒地意识到你的行动,心怀感激。

  我们做了几分钟这样的呼吸,直到屋里的能量象雪花一样在我们周围散落,直到我们已经准备好开始了。“笛瑞儿,”我睁开眼睛说,“我知道,在我和你撒了慌之后,很难让你再相信我了,但你必须相信我。”我挣脱我们握在一起的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三张扑克牌,在她面前展开。

  “你留着它们哪。”

  我点头。“在我告诉你它们的意思之前,你必须记着,我们被赋予对未来的预见力,是有原因的。我们命中注定,要去改变它。”

  “O-K。”她说。

  “梅花A和梅花5代表你要收到的一封信和一个包裹。黑桃A是死亡之牌。很有可能信和包裹是和死亡联系在一起的,你的死。”

  “什么?!”笛瑞儿问。“你在说什么?”

  “只是小心些。”我说。“小心你将收到的任何礼物和包裹。”

  “那是什么意思?我将收到一个礼物,而它里面有炸弹?”

  “笛瑞儿……”我本来不想说,可又不得不说,“我想可能是有人想杀你。”

  “什么?”声音那么大,差点儿把蜡烛吹灭了。

  “我反反复复做同样的噩梦……这是前兆,关于你。”

  “我?”

  “我以前也做过这样的噩梦。三年前。关于莫拉,我曾经照看过的一个小女孩。”我转过头去。我不想继续,不想承认那些发生过的事实,它却每天都在幽灵般地纠缠着我。

  因为它每天都在幽灵般地纠缠着我。

  “在梦里,她被困在一个小棚子里。一个塞满东西、黑咕咙咚的小屋,四周是裂了缝的水泥墙。我能看到她,她背对着我,躺在一个凳子上,象睡觉时的样子蜷着。她很恐惧。我能感到她有多么恐惧,好象我活在她的身体里。连续几周,我都做这些可怕的,让人头痛的噩梦。”

  笛瑞儿紧紧地抓着她的枕头。我看得出,她相信了我。她伸手到冰箱里拿了一听新汽水给我。

  “谢谢,”我说。我正需要它。人工香精刺在嘴里,象含了冰跳跳糖。“梦继续做下去,”我接着说,“我想做些什么,比如报警,但又觉得这个想法太愚蠢了。太愚蠢了,因为你往外一看,还能看到她就在那儿,坐在秋千上玩儿,给玩具摩托车装辐条,还突突突地模仿着摩托的声音。所以我就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傻呼呼的梦罢了,很快就会过去。

  “然后怎么了?笛瑞儿问。

  我咬住嘴唇控制住它的颤抖,然后就说了出来:“有人领走了她。她没了。”

  “什么意思,没了?” 安珀问。

  “就是没了。失踪了。”我擦掉眼角的眼泪。

  “去哪儿了?”

  对这个故事的措辞,已经在我的脑子里酝酿了好几年了,我知道我必须把他们讲出来。我看过书,也听那些谈话秀的专家说过,如果我想让那些可怕的事变得不那么可怕,不要它控制我的生活,我需要面对它。回忆虽然恐怖,但它在我头脑里的郁积,将是更糟糕的事。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慢慢地呼出去,最后说了出来。“莫拉被杀了。”

  “什么?怎么回事?” 安珀问。

  我感到眼泪从脸上流下来。“人们在一个工具棚里找到了她的尸体,就离我们小区两条街远。是一个变态的人干的,很快就把他抓到了。人们经常在附近看着他,很显然,他每天都看着莫拉的妈妈送她上学。”

  “是,可这不是你的错。” 安珀说。“你也不可能知道,我的意思是说,有多少人把自己的梦当真呢?再说,你说你看见她在小棚子里,可你没看见谁把她 领走,或者那个棚子具体在哪儿。这些梦可能也不会有多大作用。”

  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也为自己找了这些借口,但这些理由什么也带不走,尤其带不走任何一点自责。我不该自己做判断,说这些梦可能不会有多大的帮助。

  也可能它们就能救了莫拉的命。

  “不管怎么说,”我喘息着,“我现在又梦见笛瑞儿了。”

  “那么说,查德还是会约会我去什么地方,然后又取消了?”

  我点头,擦了擦脸。“可能是你们的下次谈话。”

  安珀把手放在笛瑞儿的后背上安慰她。我看得出笛瑞儿害怕了。我也很害怕,为笛瑞儿感到害怕,为将要重演的历史感到害怕。莫拉死后,妈妈也这样把胳膊环在我的肩上,拍着我的后背安慰我。可是她不能理解奶奶的方式。她不能解读我的噩梦和内疚。

  不知为什么,我是她的女儿,却处处随奶奶。

  我深吸气,拧开熏衣草油的瓶盖,往小罐里倒了两滴。“为了纯净和清晰,”我说。“如果这个魔咒帮我把梦做得更清楚,我就能在事情发生之前预测它了。我解开脖子上的纯银项链,把它浸在油里,用一只手指头把它在罐子底上转了三圈,让它全部都浸透了。

  “这么做有什么用啊?”安珀问。

  “银色会在星际的世界里给我直觉。”

  “古怪。”安珀说。

  “星际的世界就是我们的梦。”我闭上眼,集中精力。“银色项链,每一环都系着下一环,穿起我的梦的片段,联系我潜意识里的图景。”我睁开眼睛,用黄色蜡笔在笛瑞儿的日记纸上写下:我的噩梦要警告我什么?“黄色代表清楚的思维。”我说着,把纸折成手掌般大小,放在我用作“梦口袋”的铅笔盒里。我看着笛瑞儿,在黑暗中,头发和肩膀上笼罩了一层阴沉的气氛。

  “那是什么?”安珀指着那支迷迭香问。

  我拾起它,新鲜的针状叶看上去象圣诞树的树叉。“它帮助我清理周围的能量,这样我就能记住我的梦了。”我从枝条上撸下二十八个针叶——月亮盈亏一轮的天数——洒在罐子里。“迷迭香,把握我的梦境,随我进入梦乡。”

  我认真地在罐子里把它们混合,然后拿出项链。“帮我一下,”我把项链递给笛瑞儿,示意她帮我戴上。项链戴在我的锁骨上,熏衣草油顺着皮肤流下来,几支离群的迷迭香针叶粘在我的喉咙处。

  “这样,就完了?”安珀问。

  “还没有。”我说,用烛剪熄掉蜡烛。

  “干嘛不一口气吹掉?”安珀问。

  “因为那样会混淆了能量,产生副作用。”

  “哦,耶!对的。” 安珀说,向上翻了翻眼睛。

  我用手指把迷迭香和油混在一起,然后把混合物物倒在“梦口袋”里。等了几秒钟,蜡烛凉下来,烛芯上的蜡泪也干的时候,我把它铲起来,也放进了我的“梦口袋”。

  “你还说我有怪习惯呢。”安珀说。

  我把拉链拉上,把它塞到了枕头套。“跟我重复,”我说,抓紧她们的手。“借助太阳、月亮和星星的力量,一切都准备好了。保佑!”

  笛瑞儿和安珀重复了之后,我们松开手。我躺到床上,碰到脖子上的银色项链,甜蜜的,芬芳的迷迭花香在我的皮肤和指尖萦绕。“晚安。”我说。

  我把被子拽到下巴颏,全神贯注地想着枕头下的“梦口袋”,和口袋里面的问题。他们很快就会告诉我噩梦后面的秘密,我自信。

  它们必须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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