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夏天，一本名为《大学有问题》的书，引起了京沪高校的强烈反响，新浪校园频道与《大学有问题》一书作者熊丙奇先生联合推出“中国大学到底有什么问题”系列访谈，将邀请多位国内外知名教育界人士畅谈目前中国大学现状，敬请关注。本次聊天嘉宾为清华大学、上海交通大学双聘教授刘西拉和《大学有问题》作者熊丙奇先生，以下为聊天实录。

　　熊丙奇：各位网友大家下午好，今天我们请到了清华大学和上海交通大学双聘教授刘西拉与我们一起聊天，我们先请刘教授向大家问个好。

　　刘西拉：很高兴可以跟大家在网上见面，我想谈的是一些个人意见，供大家参考，这里没有老师和学生，只是一起共同讨论一下。

　　熊丙奇：今天我们聊天的主题是大学生素养，这个话题大学生也很关心，我们预告发出去一天左右，就有很多网友留言，共同参与我们的讨论。我想请刘教授对我们大学生素养进行一个总体的评价，在这方面他们究竟有哪些好的地方，还有哪些不足的地方。

　　刘西拉：素养的问题在我的观念就是素质。素质，我们现在谈的时候，谈的定义都是不一样的。我想我们对一个年轻人的教育大概有几个方面，一方面是要传授知识，另一方面要进行能力方面的培养；那么如果作为一个人才来讲，知识和能力以外，剩下的部分就是做人最重要的部分，那就是素质。素质先不要跟能力和知识混在一起。比如说英语好不好，就说是他的素质好不好，英语是一个知识的问题，而能力是能力的问题，把能力和知识拿掉以后的东西，是我们现在要讨论的素质问题，我们先把它定义在素质，不要过多地谈知识和能力，只谈素质。

　　熊丙奇：下面我们谈一下素养问题。

　　刘西拉：素养方面的问题，如果现在我们来看学生的状态，总的感觉就是我们现在的学生讲物质的东西多了，讲精神的方面少了。具体来讲，我觉得精神的东西太少是指，我们奋斗的目标，追求的目标这些方面，高尚的东西太少了，物质的东西，短期的东西相对比较多，我想这似乎是一个总的趋势。但是，我对这个问题估计完全没有对青年一代有责怪的意思，因为我觉得问题不是出在年轻一代，而是出于学校和我们教师的问题。

　　熊丙奇：就是大学生的素质与他们生长的氛围，与学校、社会有很大关系。刚才你谈了大学生追求物质多一点，这可能是社会的影响。

　　刘西拉：这个社会在进步过程中必然会有各种各样的影响，因为我们现在是开放的社会，这可能就是我们的教育方面面临着的问题，这个问题不牵扯责怪年轻一代。因为我觉得年轻一代，他们还是有一股热血的。非常具体的来讲，他们有一股热血，他们也热爱自己的祖国，也想为自己的事业奋斗，这种感觉如果你直接接触学生，我觉得就很可以感受到这一点。我说一个例子，我每年给清华大学，交通大学，甚至给同济大学的一年级学生讲“土木工程概论”，这个土木工程概论最后一讲就是讲的素质。素质的第一条，我自己感觉到非常重要的就是要热爱自己的祖国。讲这一条的时候，我曾经说过几个例子，讲到我的同学是怎么在西北奋斗了一辈子，也讲到我的学生从国外拿了博士学位回来以后，到现在还念念不忘他自己的家乡，甚至还希望可以到家乡去工作。他对我讲，“清华大学不缺副教授、教授，但是我们家乡缺我。”我讲这些例子的时候，我看一年级大学生，在清华、在交大、在同济有很多都掉了眼泪。就是说，年轻人是有一股热血的，问题是，为什么这股热血没有爆发出来呢，没有变成他们现在应该有的一个非常好的精神状态呢？我觉得这是我们教育上有问题。

　　网友：我曾经听你爱国主义教育的讲座，深受感动。

　　熊丙奇：就是说现在的学生是需要引导的，我们现在的老师没有给他一个比较好的引导，问题更多可能是教育者的问题，你能不能对老师对学生的引导谈一些看法，目前我们的现状如何，我们老师怎么为人师表。

　　刘西拉：对老师来要有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在今天社会里是否需要对学生加强思想教育，有没有这个意识，是加强思想教育？还是放任、随便？我觉得这对一个老师讲，不管你教什么课，所有的教师们要想想，有没有这个观念。

　　熊丙奇：现在这个问题很关键，有很多人提起思想教育首先想到是两课老师的事情。

　　刘西拉：我不同意这些人的这个说法，这样对两课老师压力太大了。关键不知道什么是开放环境下的思想教育。开放环境最大的特点就是整个世界都摆在你的面前，世界上有各种制度都摆在你面前，有社会主义制度，有资本主义制度，有各种各样的制度，通过各种媒体你都可以看到。邓小平讲只有社会主义可以救中国，其他都是死路。我想邓小平是想过各种出路的可能性，不要受原来的框框，最后觉得只有社会主义可以救中国。在开放环境下，用各种制度比较以后，我们得到今天的结论。社会主义可以救中国这句话，跟我当学生是一样的，现在对这个问题的理解，必须是对开放环境下的理解，开放环境思想教育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就是不能灌输，是要在比较中鉴别。通过比较，找出我们现在要走什么道路，我们怎样设置生活的目的。在比较中鉴别，即在开放环境中比较，在开放环境下鉴别，这个事情我们现在大家不大熟悉。以为就是靠上了课，就像过去一样，马克思主义是灌输进去的，我就拼命灌，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实际这个是不对的。有的两课老师，认为现在这个只能灌输，这值得研究。我跟同学讲“土木工程概论”，有人说你在做思想教育工作，我从来没有讲这是思想教育，我讲“土木工程概论”，讲我的同学和我的学生，他们选择什么道路，我跟他们讲这个就可以了。我想，这里很重要的问题，还是头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有这个意识。

　　第二个问题，你既然有了这个意识，你就要寻找思想教育的载体，你必须要找一个载体，不是在那里空洞讲理论。我可以告诉你，你空洞的讲理论，很多学生不愿意听，我坐在那里也不愿意听。在我们当今的环境下，我们社会主义从计划经济转到市场经济，有很多问题我们还在探索，我们还在摸索，甚至有些东西现在还不争论；但是有些基本点，并没有出现很大的变化。我们怎么去讲这些事情，我们讲这些事情就是要不断的通过我们生活当中很多载体来分清是非，来讲清道理。比如我现在讲“土木工程概论”，这个对我来讲，我觉得学生需要振奋精神，需要有一个明确的奋斗目标，但是我不是给你讲马列，不是给你讲这是马列课，或者是政治思想教育课，我讲的是“土木工程概论”，我要让一年级学生进入这个领域，让他们知道他们从事的是什么事业，让他们知道这个事业对国家发展是很重要的，这个课就是一个载体，这就是我寻找的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