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工给大学生当头一棒:别再妖魔化民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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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y.sina.com.cn 2005年02月28日 19:19 21世纪人才报·大学周刊 |
文/焱彦 看着校园里忙忙碌碌的身影,黄先胜感慨地对伙伴说,“将来也要让孩子念大学!”他正立在泥坑里,竖着铁锹观望周围。老黄和他的同事们在武汉一所高校从事施工工作,用通俗的说法来表达,他们是民工。老黄来自四川,他不是唯一有这个想法的民工,和老黄一起工作的人都很羡慕大学生的生活。他们大都已成家立业,孩子从念初中的到刚出生的都有。 民工:“大学生的心地很好!” 在这个施工队中,不是所有人都成家育子,陈永贵今年19岁,他已经离家达3年。就在校园里的大一新生念高一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用体力换钱了。 “大学生娃娃没什么了不起的,不会赚钱,只会花钱。” 陈永贵认为,就他看来,他所看到的大学生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耍朋友”(编者注:就是谈恋爱的意思)。“经常能看见男娃勾着女娃到处走,要么走在路中间,要么往人少的地方钻。” 在武汉火车站广场上,记者采访了几位民工。“大学生的心地很好!” 来自湖北樊襄的老张说。1月28日早晨六点半,老张来到上海火车站售票处。在售票窗口前,他搜遍了全身所有口袋,也只找到了10几元钱,而到湖北樊襄硬座车票80元一张。当时在学生窗口前排队买票的几名大学生目睹了这种情况,在很短的时间内凑钱为他买了车票。 记者对武汉四所高校120位民工进行了口头调查,所记录的数据如下:认为大学生是“好学生”的民工有59人,比例占49.9%,认为是“坏学生”的有9人,比例为7.5%,认为“表现及格”的有52人,比例为43.3%。 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所长蔡日认为,外来劳动力在城市的边缘化不但体现在收入、福利、住房等方面,还体现在人文发展状况上。他认可并鼓励作为未来栋梁的大学生关怀民工这种行为。 大学生:“民工不可理喻” “我觉得民工总能和‘盗窃’和‘强奸’之类的字眼联系起来。”武汉科技大学大二学生孙协认为,“上学期化学学院就有一个女学生在下自习后被几个民工轮奸。”当记者问到他是从哪个地方获得这个信息时,他表示来源于同学之间流传的说法。 记者调查了数十名同学,询问有关民工的“不利信息”(如“盗窃、强奸、抢劫”)等从哪个渠道得来。大部分同学表示是从别的同学那听来的。这个用传播学的术语来说,就是“口头传播”。“在经过很多人的口头传播后,信息的失真度会越来越高。”一位传播学研究者表示。还有一部分表示是从网上的帖子中看到的。但这个渠道的信息往往容易出现问题。2004年11月,广州某大学一位大三男生就在网上散布“广州大学城民工色魔”的虚假信息,引起人心恐慌,最终被公安部门逮捕。还有一种渠道就是媒体,曾经有这么一段时间,关于民工犯罪问题的报道充斥荧屏与报端。 “我就不明白那么多人涌进城里有什么意义?”武汉大学大三学生张泉认为,“城里钱就有那么好赚吗?我们找份工作都难,别说他们了。一群不可理喻的人!”“不要让打工者有不公正感。”清华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院院长李强驳斥了张泉一类大学生的看法,“近来,分层、贫富差距已经开始引发一些比较激烈的社会矛盾、社会争论和社会冲突,对此,我们要十分小心,应尽量缓解社会矛盾。” 根据记者在武汉四所高校所发放的200份问卷调查显示,在“民工是这个城市治安的隐患”的选项后,有145人划了勾,占72.5%;认为“民工是城市建设的重要力量”的人有37人,占18.5%; 还有18人认为“民工是否存在对于这个城市来说没有意义”,占9%。 周刊评论 被妖魔化的民工形象 曾几何时,民工已变成了一个暧昧的词儿。“欺骗、自杀、跳楼、爬塔吊、赌博、……”成为媒体报道中的描述民工形象的常用语。 可悲的是,个别媒体捏造的民工形象已在公众中扎根发芽。笔者惊奇的发现,日常生活中关于农民、民工话题的街谈巷议的话语体系中,民工已是“艰辛、勤劳、卑下、非理性、低人一等”的代名词。 不可否认,由于教育程度、文化程度、家庭教育等原因的影响,进城打工的农民身上存在着许多城里人看不惯的生活习惯、生活习俗,但是,这些习惯却是他们生活经验的积累,是社会赋予,是城乡二元格局对立形成的,而不是他个人赋予他的“个人文化”。社会要现代化,农村要城镇化,民工要随乡入俗,一些不好的生活习惯要废除。在此过程,城里人、新闻媒体应帮助民工、教育民工养成现代大都市所需要的生活习惯,而不应该嘲笑、丑化他们原有的适应田园生活的生活习惯、生活方式,在城市和乡村间制造新的城乡文化二元对立格局。 如果走近他们,哪怕只是浅浅地聊上几句,他们的劳累、愁苦、自尊,就会强烈地呈现出来。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对生活条件的恶劣无知无觉甚至乐在其中,他们强烈希望改变境遇的愿望,理应得到社会的善意的回应。 (应采访对象要求,本版学生人名均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