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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大教授顾海兵新浪谈学术的尊严聊天实录(3)

http://y.sina.com.cn 2004年10月19日 17:09 新浪校园

  2004年夏天,一本名为《大学有问题》的书,引起了京沪高校的强烈反响,新浪校园频道与《大学有问题》一书作者熊丙奇先生联合推出“中国大学到底有什么问题”系列访谈,将邀请多位国内外知名教育界人士畅谈目前中国大学现状,敬请关注。本次聊天嘉宾为中国人民大学顾海兵教授和《大学有问题》作者熊丙奇先生,以下为聊天实录。

  熊丙奇:你以前谈到我国的院士制度,院士在学术界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你对此提出了强烈的批评,院士的地位比那些经常投票的教授可能还要高。

  顾海兵:我从来不主张作为高级职称的教授群体里面再继续分成所谓的三六九等,比如说教授、博士生导师、院士,现在又形成了所谓的三个台阶,而且院士几乎变成了一个走向神坛的人物,被神化了,好象代表最高的科学技术权威。显然,当选院士是最高科学技术的称号,问题在于科学技术本身在不断地发展的,你今天是最高,你明天是最高吗?我们可以有高级的职称,但是绝对不能有最高级的职称。这是区别,任何一个专家成为教授了,可以算是高级,但是不能标榜自己是最高级。而我们的院士现在就是最高级,一旦你是最高级,你就自然而然地阻碍了自己发展的前进的动力,你就不可能有动力,你最高了。

  熊丙奇:现在在大学的评估体系中,每个学校每年有多少人当选院士,每个学校有多少院士,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指标,各个学校都相当重视,并且在申报院士过程中想尽办法。

  顾海兵:在评价体系里面院士也是一个指标。因为我们所谓的最高阶层里面出了问题,院士的评选过程我们现在暂时不考虑它,因为这个评选过程本身怎么样透明化、怎么样民主化,本身就存在很多问题,这个我们可以不考虑它。现在据我了解的学术界对院士制度的看法,在我的文章发表之后,全国给我来信的、来电话的、各种渠道向我反映意见的,可以说99%以上的专家学者对院士制度采取的是批评的态度,而且是赞成我的观点。甚至在院士队伍内部,也有一些院士本身对这样的院士制度并不是满意的。现在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我们计划经济所给我们遗留下来的一些所谓的遗产,要好好地清理一下,而院士制度就是计划经济所丢给我们的。

  熊丙奇:你提出的取消院士制度的设想,有一些人赞成你的意见,包括有的院士也赞成,那么要实现你这样一个构想,可能性有多大?要多长时间?

  顾海兵:近期之内肯定不可能,但是作为一个中长期没问题,因为院士制度确实形成了很多阻碍,对这个问题我有很多分析,这里我不想做更多的展开。我只想简单地说这样一个补充,根据我的研究,我们不是讲发达国家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我们可以借鉴,发达国家除了俄罗斯,其他发达国家本来并不存在什么院士和院士制度,但是我们国内的翻译把它翻译成院士,比如美国,美国根本就不存在科学院,美国只有科学协会,但是我们中国人把它翻译成科学院了。

  甚至我们把瑞典也叫科学院,瑞典评诺贝尔奖的叫科学院,瑞典哪有什么科学院,他实际上科学协会,是民间的一个机构,它并不是一个实体的东西,因为在中国科学院是一个很实体的东西,实实在在。比如中国还有人曾经打出这样一个旗号“第三世界科学院”,第三世界什么时候有科学院呢?这是一个非常可笑的东西,第三世界只能说有科学院联合会,或者叫科学联盟,绝对没有科学院。所以,所谓的第三世界科学院士完全是子虚乌有。

  熊丙奇:我们可能对很多正确的科学体系有误解,而且我们沿着这个误解一直在发展。

  顾海兵:实际上几千年封建等级制度的另一种表现。

  熊丙奇:其实在院士、教授之间都有一个严格的等级。

  顾海兵:搞学问和带兵打仗不一样。打仗有上校、将军、元帅,这个没有问题,因为是组织管理,但是在学术界千万要少搞等级,而且尽量把等级要搞的粗化,而且这个等级绝对不能搞终身制。我们现在已经有职称制度,讲师助教、教授、副教授,已经有一个等级制度。在这个等级制度条件下,你不能再把它进一步复杂化,你越复杂,它越背离学术发展的规律。其实在学术界最理想的做法就是取消任何职称。我们取消院士制度,可以改成叫中国科学协会会员,你是会员也是一种荣誉。比如现在国外总统为什么不叫国王呢?为什么不叫皇帝呢?你能不能把美国的总统叫国王、叫皇帝。

  熊丙奇:如果作为会员,会有很多实质性的待遇,不会有连带其他的各种优惠条件?

  顾海兵:像奥林匹克竞赛,我们没有必要给运动员一个称号“院士”,我们可以给他奖励,给他一百万,一千万都可以,但是这种奖励是对事不对人,这一届奥运会你是冠军,你就是英雄,下一届你拿不到冠军,你就从这个台上下来。你有本事拿奖励,有本事你拿专利,这个都没有问题,但是你没有必要给他戴一顶高帽,所以你就是最高。

  熊丙奇:现在我们很多老师最反对的就是这一点,他感觉他不是在一个公平、公正的环境里做学术研究。如果做学术研究也没有公平、公正,他就感觉到没有尊严。

  顾海兵:现在当选为院士的人本身都是60岁以上,不是说到了60岁以上的们就没有创造力了。但是自然规律告诉我们,人随着年的增长,尤其60岁以上,根本没有太大的创造性,这些人当选为院士很难有创造力,很难有重大创造。

  这一点王选院士自己都说,在他没有得到院士头衔的时候,他非常有创造能力,但是没有人给他任何头衔。但是他50多岁以后基本上就不搞科研了。实际上是总结,也是一个封兵。实际上院士评上了以后,已经把他创造的动力给关兵了。现在中国的学术尊严,我觉得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我们处在所谓中国学术最高层的院士制度所引发,因为我们的院士的表现可以说不那么令人满意。

  熊丙奇:你能不能给我们讲一下。

  顾海兵:你只要简单统计一下当选院士的这些人,我们连续十几年基本空缺。所以中国有上千个院士,但是看他们有多少发明专利,统计一下就非常清楚,不用举什么例子。究竟我们的院士给我们带来多少发明专利,带来多少重大理论成果,而且去年的“非典”防治,如果不是钟南山院士站出来对另外一个院士提出质疑,我们其他的教授可以吗?因为他是最高,如果对中国的学术尊严要维护的话,必须对院士制度的彻底改革,要从上层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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