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旦之有复旦精神，犹之黄埔军校有黄埔精神。复旦自创办以来，所以能有悠久辉煌的历史，培育以千万计的杰出人材，服务于社会，散布于全球，就是由于复旦全体师生经过长久的努力耕耘而熔铸、陶冶成一种复旦精神，也就是复旦的校风，存在于其间，以维系复旦之发展，终使之成长为巍巍学府，屹立沪滨，名贯全国。凡受过复旦教育的，没有不受复旦精神熏陶的。即使其本身未感觉到有什么复旦精神的存在，但复旦同学的一言一行是受复旦精神力量的支配，促其向前迈进，创造其丰功伟业的。这种精神的力量作用，对于复旦同学一生事业之关系，异常重大。在此，谨以我个人的体会，略述以下数端：

　　一、维护国家的精神

　　这也就是爱国的精神。每当国家阽危，复旦师生皆奋不顾身，不惜任何牺牲，肩荷国家之艰巨任务，做国家之中流砥柱，以挽狂澜于既倒。如反清革命，倒袁护法，上海“一·二八”淞沪战役，复旦抗日学生义勇军之奋勇战绩，民国二十四年十二月廿九日，领导上海大中学校十万学生声讨汉奸殷汝耕，反对冀察政委会伪组织之学生爱国运动，以及对日抗战青年从军报国运动。复旦领导学生爱国运动，男女学生无一不风起云涌，如痴如狂，掀起爱国高潮，全国为之响应。这都是复旦一贯的培养学生爱国精神之校风，有以孕育而造成惊涛骇浪的爱国精神。所以毕业后的同学，无一不站在神圣的爱国工作之最前线，为民先锋，别树楷范，以充分表现爱国家、爱民族的一片赤诚。

　　二、创造开拓的精神

　　复旦不论男女师生，皆器宇恢廓，风度翩翩，有君子之风范，怀有立大志、做大事、创大业的不同凡响之抱负。擅长应付能力，有开拓环境的本领，能够适应环境，改造环境，创造环境。

　　复旦同学，不论男女，皆性情活泼，头脑机警，方式灵活，善与人交，富风趣幽默感，待人接物，有统御群伦的才具。这是国内任何公私大学所不及的。所以复旦先后毕业校友，在海内外党、政、军、教育、文化、财经、银行、工商企业各界为机关首长，主持经国大计或独立创业，卓有成就，一支独秀之领袖人才者，大有人在。这都是由于复旦校训：“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和校歌：“学术独立，思想自由”，也就是古人所云：“士先器识”与“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的正确教育、优美校风，才能造就出来天下英才，济济多士。

　　三、诚朴笃实的精神

　　复旦在上海系私立大学，为马相伯、李登辉博士两校长所创办，及由沪迁至北碚夏坝方改为国立。若非创办人为人清廉，人格崇高，诚朴笃实，信用昭著，焉能得到社会和政府大力支援，创建起来巍巍学府，为国育才。

　　李校长为一虔诚基督教徒，每礼拜必参加学校团契，其为人平易近人，生活简朴，言行不苟，深具民主思想修养，经常坐那部老爷汽车以代步。校长以校为家，视男女同学如亲生儿女一样，同学可随时向其请教，如到其私邸，室小人多，则席地而坐，如谈家常，不拘形迹。

　　复旦虽属私立大学，考生成绩不达录取标准，决不录取，不滥收学生。亦不巧立名目，向学生滥收费用。从未闻学校发生贪污舞弊惹起学生不满的怪事。复旦考试严格，名著国内，如发现舞弊，开除学籍，决不姑息。聘请教授异常慎重，未有著作，学术未有成熟者，决不聘任。国内名教授多愿到复旦任教以为光荣。是以学校向未有同学反对教授而闹成风潮。

　　四、革故鼎新的精神

　　这就是实事求是、精益求精的科学精神，也就是推陈创新，把不合时代需要的革除，改造成为适合于人群社会的需要，日新又新，力求进步的革新精神。所以校歌中“政罗教网无羁绊，无羁绊，前程远，向前，向前，向前进展”所表现出来的复旦精神绝不是故步自封，而是革故创新，一往无前，充满了向前进展的活力。这种精神与活力正是上海这一工商业发达的新兴大城市所产生的新思潮、新精神的典型体现。

　　因而在复旦，我们可以看到，凡世界上有什么新学说、新思想、新创作、新玩意、新发明、新人物，则学校当局或各系会社团，必首先介绍于同学之前，以使同学明其究竟，以先知为快。所以复旦同学学识丰富，思想敏捷，适应能力强，能够把握时代思潮动向，有敢为时代先驱的气魄。至于复旦师生学有成就，闻名于国内，扬誉于国际者，亦代不乏人。这些都是复旦革故鼎新的精神所陶冶训练、孕育于成的结晶。

　　(任福履)

　　(本文原载于1967年《复旦通讯》，略有删改，题目是编者加的。作者系复旦校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