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他朝我走过来，一个更像熊的人，我一直没有意识到这就是哲布，直到他指指我身上的字，又指指自己，看着我。我忽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我找到他了！我一把扯掉大围巾，露出自己的脸，看看吧，我比原来难看了一点点，但真的是我啊，哲布！

　　他咣当跳起来，一把抱住我，像是要勒死我，那么紧那么紧……

　　我终于想起来要干一件计划了很久的事：抓住他的手，恶狠狠地咬下去，哲布嗷的惨叫一声，我笑了，他一定很久没洗澡，一股人肉味。

　　那一刻，我相信任何力量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我没有陪哲布走到拉萨。我感冒了。

　　哲布拿出一本黑色的书给我看，书上说，高原上感冒会死人的。这段话没有用过多的术语，认识字的人都能看懂。哲布说，明天早上六点，兵站会有汽车返回。我看着他，那是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我不走，我要死在布达拉宫门前，我要一把手枪，在你穿过广场时一枪打死你! 我的声音越来越尖厉：我讨厌你，讨厌你一次又一次离开我！

　　我们就那样僵持着，慢慢的，哲布的眼圈红了，他说，我爱你。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说我爱你。

　　我们又一次告别，我答应哲布要乖，少去医院多睡觉，不要总是想念他。他答应我不会忘记我，要回来看我。其实，这是一种没有未来也没有现在的保证，我们谁也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因为我根本想像不出我们的爱情该怎么收场。

　　二十天后，我结束了这场持久的感冒，一个月后，哲布给我寄来布达拉宫的明信片，写着：布达拉宫就是你想像中的样子，一点也不多，一点也不少。

　　看着美丽的布达拉宫，我微笑着，眼泪掉下来，我一直以为，站在那里的应该是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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