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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江湖:蓝莲花(图)

http://y.sina.com.cn 2005年08月19日 17:22 《青年文学·下半月版》

  文/萧泊零羽

  这些年,我走过很多地方,也遇到很多人。他们有的被我热爱,有的被我怨恨,有的被我不屑一顾,有的被我杀死。

  而现在我走到了一个叫做倒淌河的地方。我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传说此地有一条河,河水是自东向西流的,它穿过戈壁和沙漠,一直向西,流向无穷远。可是我在这里寻找了很久,也没有看到所谓的倒淌河。河的确是有一条,但它的流向是自西向东的。

  我和我的马匹在河边安顿下来,我决定在此长久居住,等待着河水流向的改变。

  一年后,有一个女子来到了河边。我很喜欢她,因为她像我曾经爱过的一个人,那个人已经死去多年了。但我最终还是没有爱上这个女子,因为她毕竟不是那个人。

  七年后,又有一个人来到了河边,他说他的名字叫原且。他问我叫什么,我冲他笑笑,说:“我忘记了。”我的名字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叫过了,多年不使用的东西常常会让人遗忘的,这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原且也笑笑,然后望向那个女子。女子说:“我的名字叫不是。”

  原且每天傍晚都到河边磨剑。我觉得这种行为很可笑,因为这个地方只有三个人,如果他想杀死我们是不可能的,在我来到倒淌河之前,没有人是我的对手。同样,如果我们想杀死他,也不会等他去磨剑了。

  “你在这里住了多长时间?”原且问我。

  “七年。”

  “你是不是在准备去一个地方?”

  “也许一开始是。但现在我忘了。”

  “其实你又何必向我隐瞒呢?”原且望着我,“我知道你是要去天山。”

  我笑而不答。

  “传说天山有一种蓝色的花朵,叫做蓝莲花,它能使死去的人复生。”

  “是吗?”我依然淡淡地笑着。

  “要去天山只有通过倒淌河。倒淌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向西流淌一次,顺着它就能一直漂到天山脚下。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个时间是多久,而且如果在河水向东流的时候逆流而上,就会迷路,不但找不到天山,而且再也回不来了。你已经在这里等了七年,还要等多久谁也不知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即使到达天山,那里长年冰雪覆盖,山高万仞,你能找得到蓝莲花吗?”

  他擦拭着剑身,悠然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用再这么等下去了。我这儿有一种更简捷的方法……”

  他取出一坛酒:“这种酒叫九月红,喝了它,你就能见到你想见的人了。”他微笑着,先给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然后递给我一杯。

  我接过酒,血红色的液体让我一阵晕眩。酒刚下肚,我的眼前就变得迷离起来,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女子,她的出现让我感到莫名的忧伤,但是我看不清她的脸。

  这时候不是走了进来,她对原且说:“可不可以也给我喝一杯呢?”

  原且哈哈大笑,他说:“当然可以,喝多少都行。其实这就是普通的酒,我只是想提醒你们,我们同是去天山的人,为什么不团结起来呢?”

  让我们都没有想到的是,三日后,河水流速逐渐减缓,最后静止,慢慢的,河水果真改变了流向,滚滚向西奔去。

  于是我们一起出发,乘船顺水西行。

  正值秋季,沿途风景萧瑟。一日后,两岸逐渐荒凉,乱石满地,难见草木。又一日,一座大山横于河水前方,高入云端。原且说:“那不是天山,天山还远。那是日月山。日月山有两座山峰,日峰和月峰,相传这两座山峰在夜间能发出日月般的光辉,使山下亮如白昼。”

  傍晚时分,我们到达了日月山脚下。这座山果然有两座山峰,河水从两峰间奔流而过。“你们看,”原且说,“左边是日峰,右边是月峰,相传它们是日月神的诞生地。”

  我们向山峰上张望,只见峰顶果真有微微的白光发出。在我和不是沉迷于此的时候,我忽然感到脖颈上一阵冰凉,低头一看,原且正用剑分别抵在我和不是的咽喉处。

  “难道你们不知道吗?蓝莲花只有一朵,五百年才开一次。”原且淡淡地笑,“所以你们必须死。”

  我冷冷一笑:“你以为你能杀死我吗?”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当然可以杀死你,但不是用剑。”原且将剑收回,“还记得九月红吗?它看上去和普通的酒没有区别,但一到九月其中的剧毒便会发挥效力,饮者九日后必死无疑。”

  “你算定九月初七河水会倒淌,所以在九月初一让我们喝了这种酒?”

  原且微笑着点头:“如今九日期限已到,你们将埋骨日月山。”

  “可是我们现在还没有死,我们完全可以先杀死你。”

  原且依旧镇定地微笑着:“你们可以试试看。”

  我和不是一起运气,却双双倒下了。

  “其实我并没有骗你们。”原且说,“九月红的确能让你们见到想见的人,不过是在死之前。”

  我感到浑身瘫软,仿佛熔化了一般。我的视野又模糊了起来,一张女子的脸出现了,她清纯动人,微微含笑。可她不是我曾经爱过的那个女子,她和不是一模一样。

  幻觉渐渐消失,不是艰难地移到我身边,她哭泣着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奔波,希望能将我爱过的那个人复活。我只记得他和你很相像,可我今天才发现,我还是忘记了他的模样……”

  原且突然哈哈大笑,他说:“我明白了,你们都曾爱过一个人,但是他(她)死了,你们渴望将他们复活。但是在寻找的过程中,你们却爱上了彼此,所以刚才你们看到的正是对方。为什么你们相爱了却不敢承认呢?仅仅是为了对一个灵魂的诺言吗?其实,当死去的人消失时,他们也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复活了,可是你们却不愿意相信。看来,杀死你们并不是我的过错,也许是一种成全吧。”

  原且将我们放到岸上:“我要去找蓝莲花了。但是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根本不相信复活这样的蠢事,我找蓝莲花是为了自己,我想一个只爱自己的人在这个本来就没有爱的世界上活得更久一点。”

  我和不是含泪而笑,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我们应该感谢他……不是吗?”不是说,“因为这正是我想要的结局……将自己所爱的人复活,然后抱着他,和他一起死……”

  这时,一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们托起,向日月峰飞去。在空中,我们看到了原且在茫茫雪野中踯躅独行,很遗憾,这个不相信爱的人没有看到这个奇迹。我和不是的身体在白雪的映照下发出淡蓝的光彩,远远望去,就像一朵蓝色的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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