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浴室的尴尬

　　文/周瀛珠

　　真挤呀！下午三点钟的学校浴室热浪滚滚，水雾弥漫。我与同班好友小璐在一团团冒着热气的人肉中间艰难地寻找着可利用的空间和淋浴喷头。真不想碰触那些沾着水湿的温热的裸体，可浴室里是实实在在的拥挤，我只能忍住满心的不快，想着赶紧洗完回去。

　　“妈！我要尿尿！”突地一个男孩儿的叫喊声尖锐洪亮地打破了饱满闷热的氤氲氛围。我吓了一跳，怎么会有男的？小璐也变了脸色。我们循声望去，不远处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正旁若无人地举着他的小生殖器，再朝旁边一看，他的母亲竟是中文系的老师杨楠。怎么搞的？我与小璐不约而同地开始朝别处移，小声责备着这个年轻母亲的“不懂事”。然而这个当母亲的脸上竟没有半点羞态，还笑呵呵地说：“到这儿来撒！”我和小璐面面相觑，她竟能顶着周围那么多人的鄙夷，大方地领着小男孩到一个下水孔道前，小男孩儿则得意洋洋地两手搭在腿间……我与小璐登时目瞪口呆。

　　巧的是洗着洗着，忽然又听到身后传来小女孩儿“嘻嘻嘻嘻”的笑声，我转过身，竟看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两手拨开小小的阴部，像个男孩儿一样站在莲蓬头底下肆无忌惮地尿了起来，这里正好有个下水孔道……女孩儿笑嘻嘻扬起的小脸儿，朝她深厚的妈妈得意地晃着小脑袋。而她的妈妈也只在一边和她嘻嘻地笑，什么也没说。

　　“什么人哪！”我厌恶地扭开头，心想今天到底怎么啦？怎么到处碰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母亲？公共浴室真是太讨厌了，不但要忍受别人身体的肮脏和满室恶浊污秽的空气，还躲不开这种种令人不快的尴尬事。

　　洗完到更衣室去穿衣服时，人已经很少了。却看见一个年轻女老师领着一个5岁左右的男孩儿怯怯地走了进来，男孩怕羞，悄悄坐在一旁，满脸的不情愿。终于有人说话了：“你们这些当妈的怎么回事啊？这是女浴室！把男孩带进来像什么样？这不是你自己家，也得考虑一下别人么！对你的孩子也不好啊！”这一下像是捅了蜂窝，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开了。这个女老师眼睛红起来，急忙分辨说：“我也不想这样……上个月我离婚了，孩子归我……我没办法，孩子太小，还不会自己洗澡……所以我都挑人少的时候来……”

　　大家都沉默了，有两位热心的转而过去帮她照顾那个一声不吭的小男孩儿。我突然觉得很惭愧，为自己刚才对她的指责，也为自己把她也当成洗澡时遇到的那俩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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