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变”是一种温暖的自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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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y.sina.com.cn 2004年1月20日 09:40 中国青年 |
我心里装的,依然是一个在黄昏中绽放温馨的小城,一个叫简阳的地方。我总告诉别人,简单的简,阳光的阳。 文/黄丽 我出生在5月的一天,凌晨4点,在四川农村一间瓦房里。童年就在乡下淳朴的氛围里度过。稻草堆、田埂,河边的沙土,是我一直玩耍的地方。后来,跟着爸爸农转非到了厂里,告诉朋友们有关我的童年时,他们总是想到一幅幅唯美的画面,想到风起与日落,黎明与炊烟。但他们不知道,这些美丽画面后面贫穷的心酸。 高中毕业后,我到了一座陌生的城市,不知死活地在一所师范大学里学着新闻。每天平静地生活着,从宿舍到教室,从教室到图书馆,被磨得有些失去知觉。早上闹钟响之前就会自己睁开眼,看着窗外陌生的天空,那里没有我熟悉的一切。有时候觉得寂寞到心痛,眼泪滑过太阳穴,流到我茂盛的头发里去,然后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开始我新的一天。 很喜欢台湾一个叫五月天的乐队,大概与我生在5月有关系吧。那个叫阿信的主唱用孩子般的歌声唱出了我面对城市,面对陌生时滋生的无助。“如果说了后悔,是不是一切就能够倒退?” 在成都上火车时,小浩来送我。他是和我从幼儿园到高中一块儿长大的。我们在火车北站面对面站着,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仿佛我所面临的大学生活真的如此轻松。但当我走进站台,他站在外面挥手的时候,我突然明白,我同一种生活方式诀别了。 有时候,醒悟只是一瞬间的事。站在这里往后望,觉得自己无法自拔,却不得不背叛。大学与我的想像有着海和天空的距离。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趴在书桌上等待东方的鱼肚白。在我的日常用语里,郁闷这个词的使用率高到惊人,仿佛是大多数名词与动词的词缀。 高中的时候,我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用记号笔在桌上一排一排地一行一行地写“天空之城”,我的天空的城。18岁之前,我用所有的信仰憧憬它。现在看来却像窗口吹来的冷风,带一丝清凉的讽刺。 在给高中同学的信里,我这样描写大学:一个当局者清,旁观者迷的游戏。或许有些偏激,但真的无以为释。因为,在大学后面,还有一个我永远都无法弄懂的城市。对我来说,城市突兀地来到我面前,是通过大学这个窗口瞬间翩然而至,很炫目,但更多的是陌生。 “想了你一整夜,再也想不起你的脸。你是一种感觉,写在夏夜晚风里面。”我这样思念着我的故乡,单纯而快乐的土地。 面对城市的时候,我显得底气不足。我心里装的,依然是一个在黄昏中绽放温馨的小城,一个叫简阳的地方。我总告诉别人,简单的简,阳光的阳。关乎我和我的过去。 看王家卫的电影时,难免会想到影评中的城市森林,一群群在钢筋水泥中穿梭的人们,忙碌着自己的事,感情像贴着冰冷水泥地前行的暖流,在不知不觉中流淌。Channnel v中闪烁的画面也让我眼中的城市变得优美。一日一日地,我的身边,所有的信息,都是关于城市的,我知道我无法躲避它。 “城市是怎样一种物群,就混了进来。”好友付娇也是来自农村,她去了北京读大学。在电子邮件中,她告诉我她面对城市里庞大人群时的苍白无力,她多么希望身后是一片广袤的平原,是鸟群与植物,而不是一张张表情相似的或冷漠或匆忙的脸。付娇说北京让她一下子丧失了方向感,她需要一点点时间,也许是很多时间去寻找一条可以缓缓前行的路。 亦舒说她15岁就开始觉得寂寞,一个人的寂寞,人群中的寂寞,黄昏的寂寞,月下的寂寞。我在这混乱中也孤独地寂寞着,幻想着逃离。不过人始终不是倒立着眼泪就会回流的动物,所以我依然在大学里忙碌着,学习着,像一个机器人一样高速运转着我的理智。 因为什么都不懂,所以什么都要学习:上网、看镭射录像、逛街、泡吧、打电子游戏……我几乎在保持学习成绩优秀的同时,慢慢地进入了城市的脉搏,我的那些城市同学几乎不能以此来区分我与他们的差别。 学校排话剧时,美术系的一个男生一直帮我提着书包,不紧不慢地用眼睛温暖我。他让我想起小浩,他在小城里做着什么呢?应该有了一份工作,应该没有什么差别。在时间的流逝里,小城应该还是小城,而我已经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慢慢感到了它的温度:表面很冷漠,里面有许多细微的精彩,享受那些精彩,就有热度涌上来。 我见过蚕蜕皮的样子,我以为那会是疼的,而现在,我将孤独的一面翻转,将胸膛向城市敞开,我就知道自己错了,蜕变是一种温暖的自由。我也正在蜕变的路上,在大学这座生在城市里的天空之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