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对于幼儿园的生活，我只记得两件事情。一件是监督我们睡觉时使用的竹板，谁不老实睡觉，那竹板就会抽打在谁的身上；另一件就是和邻床的孩子打赌，说我敢把唯一的内裤脱了，扔在寝室中央的地板上，再裸奔过去穿上---我赢了，那是我第一次公众场合下裸奔，也是最后一次，我的大胆举动马上被告了老师，我给幼儿园“开除”了。

　　我有个妹妹，比我小五岁，也就是说，她出生的时候，我是5岁，比较模糊地记得妹妹是在医院生的，而我，是“垃圾堆里拣来的”，很清晰地记得那个场景，妈妈坐在外公老家的床边，抱着妹妹喂奶，我好奇地凑过去看，可是妈妈的乳房是什么样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我被“恩准”吃了一口奶，暖暖的，有点甜，在嘴里回味一下，又有些腥味儿，终究是不好吃的。

　　我从小就喜欢洋娃娃，也喜欢各种枪，各种电动的小玩意儿，舅舅们也围着我转，从小就在一片“聪明”的赞扬声中长大，妹妹的出现让我失宠了，更要命的是，家长总是把洋娃娃从我的手里抢去，硬塞在并不喜欢洋娃娃的妹妹手里，到现在都还留有当年的一个照片，妹妹抱着洋娃娃，边儿上坐着撅着嘴巴气鼓鼓的我。

　　洋娃娃到了妹妹手上，没两天就“病”了，能闭眼睛的洋娃娃变成了“睁眼瞎”，会哭的娃娃变成了哑巴，我们就开始给娃娃“看病”，这个时候突然很羡慕目前流行的芭比娃娃，有衣服，脱下衣服还是曲线玲珑的美女，中国老式娃娃就是那种上下一般粗，四肢也一般粗，脑袋和肩膀一样宽的那种。娃娃自然是越“看”越“病”，因为“打针”是用的缝衣针，扎的不是胳膊而是胸口那会发声的部位；“做手术”也不是象征性的，而是“换头手术”，活生生地将洋娃娃的脑袋切下来……我父母说我“残忍”，其实他们根本就不明白，这是一种嫉妒心理，一种后天形成的失落感。

　　现在30岁左右的人多数还有兄弟姐妹，不知道80年代后生人，没有兄弟姐妹是否觉得孤单？我妈手重，我妹妹从来都是对我妈洗头的手法感到恐怖，常常会疼得满院子跑，而我妈会满院子追，对我妹妹的全裸体，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因为知道那是我妹妹，而妹妹是绝对不能作为好感的对象的，甚至我还有些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