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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类结局

http://y.sina.com.cn 2005年07月20日 16:57 新浪校园

  作者:orangest

  我十八岁的时候死心塌地地爱上了一个女孩子,十九岁的时候我又失去了她;到了二十岁时我终于明白,原来爱一个人并不是只有聚或者散两种结局。

  ——题记

  下面我要说个故事,虽然我是一个拙劣的说话者,但是我还是固执地相信我完全可以把这个故事说完,因为芸儿曾经说我的文学底子还不错。我一向相信她的话,从遇见她的第一天起。绝对相信。

  我是在遇上芸儿之前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亦即是唯一一次失恋后的第八个月左右认识芸儿的。插句题外的话,那次失恋也许都不能算上一次失恋,因为我们只是处在一种很暧昧的状况,彼此间更没有承诺过什么。但是尽管如此,当她主动对我说没有想过也永远不会想过要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这一切对于我来说绝对不啻于是一场灾难。然后,她就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理由就从我身边断然离开的,而且忽略不计了我的所有一切挽救。当然必须声明的是,我始终都没有因为认识她而后悔过,因为她实在是一个非常perfect的女孩子,如果她没有那样莫名其妙地离开我的话。即使如此,她完美得依然让我觉得,如果她从这个世界消失时依旧是我的恋人,我一定会因为她的曾经存在而终身不娶。

  事实上,尽管她当时已经不是,但是我半年后听说她因为某种难以治愈的病症从我的生活中永远地消失之后,依旧是感觉到了世界末日般的感觉。你可以不理解我的感受,那只是因为你没见过她而已。不过我天生的无所谓性格,所以把眼泪一抹之后,我依旧在燕园里肆无忌惮地欣赏着身边经过的每一片风景。然后,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消沉和落寞之后,我就认识了芸儿。

  那是大二刚开学的时候,一个秋日的傍晚,有很红很红的夕阳,有很凄凉很凄凉的落叶,反正是很美的气氛,我却在那样的傍晚像只没了头的苍蝇似的踩着那辆破车在那么有诗意的林荫小道上乱窜。我的确也很有负罪感,但我必须在十分钟内把某些据说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东西交到系里去,而恰巧我竟然根本不知道系里办公的法学楼究竟在哪儿。大一在昌平一年,过得像在世外桃源中一般的逍遥自在,可是也闭塞得不成。一回到燕园,首先的感觉就是陌生。

  当然,几乎谁都已经可以想到,这时候芸儿出现了。我实在不想描述芸儿当时的样子。因为直到今天,我依旧后悔那天下午出门前没有刮胡子、没有穿新袜子、没有骑新车等等等等。其实这是有很深的历史渊源的,因为我总觉得男生修饰自己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引起心仪的女孩子的注意,那么我自然是用不着的了。当然,我现在已经发现这是个错误了。也许我的确没有在第一次邂逅就给她留下好的印象,但是不管怎么样,我的故事里的又一个主角出场了。

  “哎,同学,请问法学楼怎么走?”叫“美女”显然目的性过于明显,叫“小妹妹”似乎又不够熟,直接”Hi”一声似乎太轻浮,所以用一声“同学”,我很恰到好处地把芸儿拦在了某个十字路口。

  “法学楼?我不知道啊。”一问一答,其实到这儿完全可以结束一次比较经典的对话了,我回去想想可是她偏偏又歪着头想了想,然后又突然笑着指了一下某个方向,“也许是那儿吧!”说完,她看了看没有什么反应的我,说:“怎么?不相信吗?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啊!”

  当然,我本来就绝对相信,没即使回答只是看着她那在晚风中轻轻飘动的长发走了神而已。我向来不很有自己的主见,向来很觉得信赖别人会比较好,所以愿意去听别人的意见,更何况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说她的直觉很准呢?所以,当我十分艰难百般狼狈千辛万苦地绕了一大圈赶到系里却因为终究还是迟到了好一会而受到领导的质问时,我向他甜甜一笑,给了他一个合理得简直无法再合理一些的解释:“直觉。”我直到现在也无法理解他当时目瞪口呆的表情。就这样的幽默感,当着领导难道不觉得太辛苦?

  然后,我就整天在大家面前念叨着我的芸儿。当然那时我并不知道她不是叫阿猫阿狗大黄小花偏偏就叫芸儿,所以她在我们宿舍的名字就叫“我长发的姑娘”。我这么喊,大家于是也都这么喊。我反正是无所谓的,因为她绝对不是我的个人财产,也没有人会怀疑我确实是绝对追不上她的,包括我自己在内。

  这完全是拜我的那位恋人所赐。

  我一直是个乐观而且有些自信心过于膨胀的人,我相信爱情不过如此自从她的离开,我已经没有那么多盲目的自信了。一个人的信心是要有依据的,大厦也总不能建筑在沙滩上去。如果说我的学习成绩曾经很棒,毕竟有一张泛着黄的北大录取通知书还可以作为证明,但是现在大约只有几乎就要到手的补考通知书可以作为反例了。同理,如果说我的对经史子集的理解还略高出侪辈,那么现在总是把“绿杨烟外晓寒轻”的下句记成“天涯何处无芳草”又究竟算是什么玩意?总之,我是不敢对芸儿有什么奢望了。

  经历了一次失败之后,我没有办法不觉得,除了曾经的她不知是为了什么原因之外,其余或可爱或美丽的女孩子在我这样的人的生活中无疑都应该是过客。好在燕园很大事情也很多,再一无是处的混球也照样可以活得比校长还要忙忙碌碌,所以我也就渐渐地淡忘了那个“我长发的姑娘”了,就像淡忘所有应该淡忘的一样。

  当然,芸儿还是应该在我的故事里出现的,不然我现在也就只有“全文完”三个字可以说了。其实,我不得不承认她的出现纯粹是个巧合;那绝对不是我刻意安排的。大约在十月份的时候,我们英语四级的那个班的老师不知是因为出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反正就离开了。于是我们班也就被临时打散,作为杂牌军混编进其他班了。

  我和宿舍的另一位大哥被分进了L20班。尽管为了这事我们两个在当夜宿舍的卧谈会上骂了足足有20分钟,但是第二天一早我们还是开开心心地背上小书包去上课了。都说北大人现在是越来越现实了,那么既然已经这样了,如果还不开心地早一点去看美女,岂不是要蒙受双重损失?按照故事的发展以及上文所述,我理所当然地应该见到芸儿,可是很遗憾的是,我在教室里傻傻地直坐到上课也没有见到芸儿。

  因为,她迟到了。

  然后,就是整整三天的殚精竭虑的谋划,而谋划的结果就是在周五上课时,当芸儿伴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时别无选择地坐到了我的身旁。很久以后,芸儿还为这事情问过我,说为什么那天最后一排最偏僻的角落都坐满了人却偏偏只有你身边的那个位置空着而且刚上课不久那些人就都全溜了呢?我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知道什么叫缘分吗?芸儿嘴角一撇,不屑地说,我只信缘,不信份。我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子似的,呆呆地看着她。她以为我不懂,就解释说,某天某年某个地方我在哪儿遇到你,那叫缘,我没有办法左右;但是遇到了你以后的事情呢,我只相信我自己。我真呆了。就在那天,我知道她叫芸儿,数学系的。然后我就说,你叫我梅川吧,因为我的网名就叫梅川伊夫。芸儿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起来,你没穿衣服还敢坐在这儿上课?她就趴在桌子上笑啊笑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又不敢笑出声来,只把满头的长发笑得飘来飘去,发梢间一阵阵的清香也在空气里飘来荡去。回到宿舍,他们都故意很不屑地说,就是那个傻丫头?我也就故意很没好气而且很陶醉地说了一句,你们乡下人没见识也别瞎说,那叫清纯。

  当然大家不说我也知道,他们和我一样都在拿芸儿和她做比较呢。看来芸儿终究还是不如她啊。因为虽然大家总喜欢拿我开涮,可是大约一年前她唯一一次来过我们宿舍之后,大家却什么都没有评论。现在想想,那次她大约是来拿一本书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也没有送过她什么东西,一是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再就是她个性太强,坚持不让我送她礼物,那本书是例外,再就是一枚黑色胸针。那个胸针是我老妈从国外捎回来的,很精致也很漂亮,她才难得开了一次尊口要了去,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了。反正她就是不喜欢和我在别人面前出双入对,因为嫌太招摇了,就连饭都很少一起吃,结果就是她们宿舍也没有谁知道她竟然和我在一起。算了吧,我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然后就睡觉去了。

  以后的英语课,班里的兄弟们当然是没有时间再去捧场了,好在我和芸儿也渐渐多出了许多默契,上课的时候总是会坐到一起,话题也渐渐地多了起来。一次英语课上,老师讲着讲着就申发开去,自然而然地扯上了爱情的话题。那节课我就听到这儿了,因为紧接的时间我就和芸儿瞎白话过去了。芸儿问,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我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她就问,你女朋友是哪个系的?我还是趴在桌子上,她乌黑乌黑的大眼睛就那么近地盯着我;我忽然觉着一丝紧张。没有,我镇定了一下说。她忽然就小声笑了出来,什么,没有?我闻着她的发香,心里也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轻轻荡漾,就淡淡地问了一句,怎么,不给啊?给,芸儿说,然后又接着问,那以前呢?我愣了一下,就还是懒懒地笑着,不说话。芸儿笑了,哦,她是不是很漂亮啊?她现在又在哪里呢?我忽然觉得一阵悲伤涌上了心头,整个人都愣在那里:是啊,她,现在又在哪里呢?芸儿见我突然脸色暗淡了下来,便吓着了似的,整个人向后一缩,然后才醒悟过来,连忙问,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啊?你说话啊!我这才醒了似的叹了口气,说,没什么,真没什么的,想到了一些事情罢了。她还是不放心,追问着,真的?我抬起头,又像以往一样不在意地笑着说,真的。芸儿这才放心似的,摇着我的手,笑着说,你刚才吓死我了,脸色像死灰一样,从来都只见你笑着的。

  她似乎没有觉得什么,但我却立刻一阵慌乱,然后左手就轻轻挣脱出来,她这才一惊,脸顿时就红了。我忽然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掩饰一下,可是又实在什么都想不出来,于是就尴尬着。我对自己不加考虑的行为立刻就感到后悔。其实也没有什么的,她抓起我的手只是无心,自己为什么就这么敏感呢?唉,我在心底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然后终于转过头去,向芸儿挤出一丝勉强还算自然的笑容,嘴里像含着一枚苦橄榄似的说,她,已经不在了。芸儿这才惊讶的转过头来,什么?我微微地摇了摇头,平静地说,不在了,绝症。芸儿一愣,长长地叹了口气,过了好久才问,你们先分的手?我点了点头。其实你应该为她想想的,也许她和你分手是因为知道自己的病情之后不想给你负担呢?芸儿很认真地说,电视和小说里常有这样的事情啊,我有个很好的朋友也是那样的。我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还是不说话。芸儿见我这样,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独自去了未名湖边。刚到燕园时逛未名湖,有老爸老妈陪着;后来呢,就是她陪着;而现在,我身边谁也没有。从许久之前,我就发誓再也不去回想所有曾经的过往,可是现在又要勉强自己去想起她和所有的一切。很多时候,主宰一个人的其实是良心,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自私。我也不得不承认芸儿的话实在是很让我震撼,虽然曾经也有人那么说过一些类似的话。但是,芸儿的话让我决定要好好想想,好好地想想。

  其实所有的一切依然是那么清晰,我始终也都没有能够忘记什么。如果说故意想忘记些什么的话,可能是因为她的绝情,而现在也许还因为多着个尴尬的芸儿。当然,既然想到芸儿,我就更加要承认,无论是什么原因,如果她是在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之后才断然离开我的话,那么这种离开对于我来说确实是莫大的恩赐。因为,虽然她的生命就像是花瓣上的朝露一样在离开我之后就匆忙地消逝了,而我却依然在几许遗憾和感慨里还算是快乐地生活着。可是,她知道自己的病情吗?她的家人有对她隐瞒些什么吗?

  秋意正浓得很,未名湖畔的树叶子在萧瑟的秋风里飘落着,飞舞着,跳脱着,似乎想要带走些什么,可是又似乎什么也带不走。树高百尺,叶落归根,她们只是又回到了来处,走进了另外一个轮回。她呢?现在又究竟在何处流浪?我就在这风这夜里默默地回忆着所有的如烟往事。我忽然觉得很想她,很想很想。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过她了,自从她无情地甩开我,把我扔进痛苦和知情人的嘲笑中,我就再也不曾想过她,可是现在,思念又充斥了我的心房,我回忆着她的一颦一笑,回忆着她的好,她的坏。就在这样一个孤寂的夜晚,我忽然觉得她其实很亲切,这个我心底一直不愿自己知道的想法,就在她不在我身边的这个夜晚喷薄而出,在我的心中肆意奔流。如果分手真是为了我,那么在她最后的日子里,是否也会想起我这个自以为是的糊涂虫呢?未名湖边的风渐渐地凉,渐渐地学会呼啸,渐渐地冷却我的偏执,渐渐酝酿着我心底最深的恐惧。

  芸儿当然没有真的生气,她的确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但是,我还是以向她赔罪的名义在周末请她吃了一顿饭,又一起去大讲堂看了一场电影。大家听说我要请她吃饭,就都笑着说,要追女孩子也别用这么老套的办法吗,不如认她做小妹子喽。我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我对芸儿究竟是什么感觉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所以我什么也不说。电影结束时已经很晚了,然后我说,送你回去吧。她摇了摇头,看着我,甜甜地笑着说,我们去未名湖边走走吧。我没有说话,只盯着她看,然后突然就笑了。她有些慌,说,你这么怪怪地看着人家做什么?我于是就不笑了,突然就拉起了她的手,把她拥到怀里,说了一句,走吧。

  终究是北方的秋天,离开上一次来湖边只是隔了一两场秋雨而已,却已经冷了许多。可是未名湖边那许许多多的垂柳都还没有凋残。秋的萧瑟于是也就不再那么凄厉,更何况抬起头就可以见到明亮的天空,就因为外面不夜的灯火。我就和芸儿坐在湖边的长椅上。一阵风吹过,她哆嗦了一下,我问,冷吗?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喃喃地说,咱们就永远坐在这里该有多好啊。我笑了笑说,真傻。然后我们就不说话,静静地坐在那儿。现在回忆起来,当时我似乎想了好多好多,却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反正,过了好久好久之后,我就突然冒出了一句,我和她也来过这儿的。

  芸儿大约是“哦”了一声,似乎没有什么别的反应,但是我分明觉得她握着我的手颤动了一下。又过了一阵子,芸儿说,风好凉,我们回去吧。

  以后的好一阵子,芸儿再也没有和我那么亲密,我也没有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诉宿舍里的弟兄们。我知道他们一定会骂我笨,连哄女孩子都不会。反正有的是事情要做,偶尔骗骗自己,大约什么事情都可以忘掉,更何况芸儿也没有对我不理不睬吗。

  公元1999年12月31日,也就是世纪末的最后一天吧,冷冷清清的宿舍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因为他们五个都去陪女朋友了。听听歌,玩玩《三国Ⅶ》,总还是觉得无聊,时间就像是被砍断了四只脚的老乌龟,怎么也催也还是走不动。好容易等到晚上十点来钟,三角地那儿的歌声笑声喝彩声就络绎不绝地传了过来。但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尤其对于太热闹或者是太冷清的地方。可是总要找些什么事情来做吧,我叹了口气,就决定收拾一下屋子。床上的收拾好了就收拾床下的,床下的收拾好了之后还有桌子,然后还有书架,还有抽屉。再然后,打开床前的旅行箱,原来里面装的是羽绒服,该穿了吧。拿出来拍一下口袋,居然有一封信,原来就一年前她给我的最后的文字。那个元旦的夜晚,我就是拿着这张条子,在她的楼下冒雪守侯了一夜却没有见到她的身影的。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要走进新千年了,该忘的就要忘了,赶快回头看看吧,也许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心情了,我对自己如是说。于是怀着一种几乎是怀旧的心情,我又一次小心地打开了那封信。很简短的一封信,简洁得一如她的性格。

  “已经是一月份了,你见到了吗,未名湖畔的垂柳都已经凋零不堪了,这个逝去的秋天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以后,再也别来找我了,好吗?祝你一生幸福。”我于是又沉默了一阵子,然后笑着对自己说,再过一会儿,那就是一千年以前的事情了。然后就听到电话吵了起来,原来是芸儿。她说给我写了封信,叫我到楼下去取。信自然是很快就取回来了,封口处的胶水似乎还湿着。我有一种预感,我正在说的这个故事似乎就快要结束了。但是我还是不明白她要弄什么玄虚,居然在这个时候来开这种玩笑,有什么在电话里说不就结了吗?

  信很简短。

  “我说过,我相信缘,不相信份。我不会像我以前的那个朋友丁丁一样,把所有的真心真意都埋在心底,然后独自伤心。如果你可以全心全意地喜欢我,我会在三角地的电话亭等你到0:00。我相信我的朋友会保佑我们。芸儿。”

  我大脑里顿时就只剩空白了。我扔下手头的所有东西,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只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还有十来分钟。于是,我就像所有经典爱情故事里的主人公一样,毫不犹豫地冲向三角地,在拥挤的人群中狂奔,只在这世纪末的最后时刻为自己浪漫的爱情故事而打拼。我去追寻的是芸儿,还是一种浪漫的感觉?我不知道。越是靠近三角地,人也就越多。大讲堂前面居然还临时搭了个舞台,台下还有一口大钟,很有意思。我当然是不在乎它是否有意思;我要找的不是它。终于,我看到了芸儿。她就站在路的对面,也正在笑着看着我,一身洁白的衣服,长发在风中轻轻的飘动着,眼里满漾着笑意。我想走过去,可是路上都是人,而且芸儿也示意我不用费力过去,于是我就大口地喘着气,很狼狈的扶着腰,也笑着,全然看不到来来往往的人,眼里只有她,我的芸儿。然后,老校长就开始撞钟了。

  “铛——”“十!——”

  成千上万的人都忽然间安静下来了,很整齐地喊了起来。芸儿只是笑着,似乎这个世界只剩下了她和我。我忽然觉得很浪漫,因为终于有一个女孩子可以全心全意地喜欢我,真心真意的那种。而且,我也是同样地喜欢着她。这应该是很幸福的事情了吧。

  “铛——”“九!——”

  他们都说爱情只有两种结局,一就是彻底的散,再就是完全的聚,简单到不能更简单。

  对于曾经的她,也许我的确是彻底的散了;而对于芸儿,除了爱,还能有些别的什么?

  …… ……

  “铛——”“三!——”

  我终于有些清醒了。芸儿依旧俏生生地在远处站着,而我的目光却看到了她胸前的那个小东西:一枚胸针,黑色的胸针!一种不祥的感觉立刻笼罩了我的全身,相识时的情景顿时在不经意间浮现,而以往的一切也都在电光火石间从心里掠过。

  “铛——”“二!——”

  未名湖畔的柳树已经凋零不堪了……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我以前的那个朋友丁丁……以后再也别来找我了……把所有的真心真意都埋进心里……我叫芸儿,我是数学系的……我相信我的朋友会保佑我们……

  “铛——”“一!——”

  我终于知道原来许多故事的结局都是有可能在最后一秒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的了。我说的这个故事也不例外,虽然在倒数第三秒之前我根本就没有预见到这种可能性的存在。

  “铛——”

  世纪末的钟声终于在一千年的漫长等待后敲响了,大家都在欢呼着,雀跃着,释放着所有青春的激情和感动。而我却狂奔在不知会通向哪儿的路上,也顾不得去多想离开时芸儿那张流着泪的美丽脸庞。那已经不再重要了,我瘫在自己的床上对自己说。关键是,她……

  元旦之后的英语课我都没有上,反正也没有几节了;但他们说芸儿也没有去上。四级考试我和她也不在一个考场,于是也就错过了那个学期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等到再见到她,已经到了大三的上半年,也就是不久之前我刚过完二十岁生日的一天。还像是一年前初次见到她的那个秋天一样,天很蓝,云很白,秋风下的落叶也很潇洒,只是芸儿的身边已经多了一个英俊高挑的男生。我不由地一阵失落,依旧是穿着自己的破袜子,踩着比原先又旧了许多的单车,从已经是短发的她的身边悄然经过。我没有回头,她应该也没有。多好的一个女孩子啊,我忽然就笑了。

  后来,终于有个朋友问我,你究竟为什么在最后又放弃了芸儿呢?我笑了笑,说,其实也没什么理由的,感情的事情还需要理由吗?然后我就转过身去,却差点儿流下泪来。其实,答案很简单,却是我和芸儿都不曾想到过的:我曾经的那个让我刻骨铭心的恋人有一个和她一样美丽的名字叫做汀芷,而她数学系的同学们则给了她一个更加好听的名字叫做——丁丁。(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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