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出了做梦机 反而失去了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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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y.sina.com.cn 2004年10月28日 11:58 中国青年报 |
任田 科学越发达,我就越发觉自己真是白活了。 大家普遍开始有手机的时候,原来在大学宿舍里排队等电话的活动就成了浪费———浪费耐心、浪费时间、甚至浪费瓜子儿;后来流行发短信,通了四年的鱼雁情书相形之下显然不符合无纸办公的节约精神,不仅浪费纸张、浪费邮票、甚至还浪费胶水……更要命的是要结束一段感情时,还需经历各自清点历史文献一场,不像现在只把短信储存全部删除富有革命简约精神。 然而那些感情呢,也似春梦了无痕,留不下只言片语可追寻。 日本最近研发了一种满足追星族需要的做梦机,听说在市场上卖得还不错,只要把想梦到的人的照片“咔哒哒”输进去转一圈,是夜你大概就可以好梦一朝圆了。我这个老古板,听了免不了扁扁嘴,强烈认为这种玩笑机器除了比英语单词复读机有点意义外,绝对是对人类情感的玩弄———反正我心心念念的梦里人,决不会以这样草率的方式直捣我梦的深处。 想那多情明皇,虽富有天下却难留爱人,纵然“悠悠生死别经年”,依旧“魂魄不曾来入梦”,捱不住思念得要死要活,只能重金相托一道士给老大打探打探消息。倘若他有了做梦机,往头上一戴就能直坠梦乡,不要说那些真金白银花得冤枉死了,一个老同志所遭受的精神折磨至少也可以略为消减。可那样的话,还会有《长恨歌》、《长生殿》吗?再说文豪苏轼,自己已混得“尘满面鬓如霜”,还张罗着“夜来幽梦忽还乡”,套上个做梦机不就早十年解决问题了嘛,何必“小轩窗,正梳妆”“明月夜,短松冈”,自己招惹那些无法排解的寂寥哀伤……可若不如此,生命里偏少了一味“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的痴情割舍,是另一种遗憾。 我有个朋友说:“我梦到了他,可能我真的爱他,居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也许爱情有时候真的好像《波斯猫》,但“波斯猫”的爱情,只属于朝朝暮暮,不跨越生死相随。自然而发梦到的爱人,应该是我们潜意识里想与之生死相随的人。做梦机制造的幻景自然无法和这情感相提并论,纵然造出坐在裴勇俊大腿上猛吃冰激凌的海市蜃楼,其心理意义充其量也就是发一场千里之外的无聊花痴而已。 倘若早有特快专递,孟姜女就不会步行三个月去给丈夫送件棉袄。倘若早有手机短信,《庄子》里的尾生大可不必死抱着柱子等女朋友来约会。爱情这东西,走到深处,需要犯倔犯傻的精神。而现在的人太聪明,太讲效率,造出了做梦机,反而失去了爱情。 (编辑:稻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