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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类原创:眼睛里的彩虹 我翅膀的颜色

http://y.sina.com.cn 2004年09月01日 16:51 《花季》

  

  夏天的山谷里,常常刮的是南风,贴着山谷的地面呼啸而过,带来一股远方奇妙的香味,甜甜的。当然只是在夏天。冬天的时候,风从北方吹来,带来的是冰雪的味道,寒冷而刺骨,每逢这个时候,我总是蛰伏在枯树中。苦等着下一年南风的来临。

  年复一年,当所有和我一起出生的蝴蝶都飘零在秋日的落叶中的时候,我还活着。依然闻着夏天的甜味,和冬天的冰雪。我说我是一只有灵性的蝴蝶,所以我是一只不幸福的蝴蝶,我有很多的想法,和同辈的蝴蝶不同。当我还是毛毛虫的时候,所有的毛毛虫都喜欢藏在绿叶中,享受荫凉,而我却爬到溪水边,在石头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那群毛毛虫在绿叶中发出嘲笑声,以为在太阳落山后,就会看见一只晒干了的蝴蝶干。可是不幸的是,我活着。居然喝着溪水,吃着石缝间的青苔长大。当所有的毛毛虫在树干间抽丝拨茧的时候,我在卵石缝隙中,吐丝,搭建我变身的巢穴。

  这是一个夏天,让我有特殊预感的夏天。南风依然吹拂,可是我却突然间发现,风中失去了那股甜甜的香味。就像一个习惯耳边有音乐的人失去了音乐的感觉,一只蝴蝶失去了他所习惯的味道,是一件不快乐的事情。本来夏天有甜甜的香味,让我如此充实。可是那一瞬间,我无比失落,我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象冰一般发出破裂的声音。我见过冰的破裂,每个冬天将要结束的时候,小鹿的蹄子踏过那些脆弱的冰面,“啪……啪……”一块块巨大的冰,在河面上破裂,露出河水狰狞的面孔。我见过一只虚弱的小兔,很不幸,在不该奔跑的时候,兴奋过度地摔进了刺骨的河水里,我拍动翅膀,试图去拯救那只可怜的兔子,不过当我的彩色翅膀接触到那种冰冷之后,我放弃了自己愚蠢的做法。一只蝴蝶的翅膀,怎么可能拯救那只被死神拥抱的兔子呢?

  所以在这个时候,我做出了我这一生中另一个莫名其妙的决定,我决定出一趟远门,我活得如此长久,可是却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山谷。

  逆风而行是件痛苦的事情,平时温和的南风也会让我吃尽苦头,我相信这辈子从那一刻开始我非常的狼狈,就算是我被无数毛毛虫注视着,在河滩上变成蝴蝶的时候,那一刻我觉得是骄傲。而这一刻,我的彩色翅膀,不断地被翻折,我的身体不断地被摔倒在身后的树干上。忽然间我发现,原来我是一只不会飞行的蝴蝶。想来在河谷中的时候,我一直是依附着卵石,爬行或是游水,只有在顺风时,能够勉强滑行。

  “看,一只不会飞的蝴蝶。”一只从我身边飞过的小黄莺,当然她看见我不会飞是她的错,一只黄莺为什么要飞得这么低呢?我继续我的所谓飞行,不断在树叶中跳来跳去。如果碰巧南风转向的时候,我拍两下翅膀,当然这种情况在夏季甚少。

  这么折腾了三十个日出日落,我终于到达了山谷出口,巨大的V字型出口,让我无比震撼,那个时候落日正燃烧在这个缺口一侧,就像随时可以勃发出山谷。我感到一丝恐惧,冲向夕阳边缘,继续南上。

  就在走出山谷的一刻,我见到了我生命中的克星。那个怪物,我从未见过,她有着淡金色的身体,有着很长很长,却如山谷中杨柳般下垂的枝叶,但是那些枝叶闪着乌金的光泽。我不能肯定她是一株花,还是一棵树,她生长在一片茂密的青草中,有一些白色,紫色的小花散落开在他身边。我一下子喜欢上了她乌金色的枝叶。决定飞过去,稍作休息,天都黑了,我需要补充睡眠。

  我停在这棵树的淡金色树干上,停在那些乌金色的枝叶之间。忽然这个时候,我发现这棵树居然和蝴蝶一样,有眼睛。当然我不能肯定,那是树的眼睛,可是我感觉到那眼睛注视着我,我开始觉得不好意思。也许这不是一棵树吧,我生长的这么多年里,我没有见到过有眼睛的树。忽然这棵树的眼睛里开始下雨,雨水打湿了我的翅膀和我的脚。对于一只不会飞的蝴蝶,被打湿了双脚,意味着寸步难行。我再一次狼狈不堪,用触角,翅膀和脚,在这些乌金色的枝叶中挣扎。结果是非常的可悲,我惊恐的发现自己完全被这些乌金色的枝叶包裹,像是被一张用黑色丝线织成的大网捕捉。我停止了徒劳的挣扎,就此认命。也许上天注定一只不会飞行的蝴蝶死于这么美丽的树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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