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来可能发生的和已经发生的，

　　--托·艾略特

　　2001年的第一天也就是元旦那天，我和于阳很成功地丢弃了彼此。换句话说，我们分手了。

　　从此永远不再见，老死不相往来。

　　以前我们已经玩过多次这样的游戏。分分和和聚聚散散。而这一次，是真的。

　　我能看懂他的眼神，他也能看懂我的眼神。不可挽回。

　　那一年，我22岁。

　　22岁之前，我像每个正常的青春女孩一样有着无法言喻的美好和热情和明朗和快乐。

　　这些不是我想说的。

　　我想说的是22岁之后，我和于阳分手之后的事情。

　　最开始的那些日子，我让自己在床上麻木了三天。每个人劝我我都没有反应，或者说不想反应。

　　那三天，我其实什么也没想，大脑是空的，只是觉得很累。是的，我休息了三天。我最好的朋友云怕我想不开，出什么事，一直守着我。可我其实什么也没想。

　　第四天的时候，我开始强烈地感觉饿。云陪着我吃遍了学校附近的小吃，我象极了一个饿鬼。不说话只是吃，吃。

　　现在想想，那些天很过瘾。可以什么都不想，可以随心所欲，可以肆无忌惮。也许，从那以后，我便永远是这样了。

　　在幻想中沉迷，

　　在失去中老去。

　　说一下我22岁之前对爱情的美好想象吧。

　　对于爱情，我将一辈子为之幻想，在幻想中沉迷，在沉迷中迷失，在迷失中失去，在失去中老去。

　　也许在我白发苍苍的一天，我的那个爱人会骑着白马来到我身边。我将笑着对每一个人说，看，我的爱情还是来了。

　　即使为此我穷尽了一生的时间来等待。而他终究是来了。

　　看，这就是当时的我了。怎么说呢？即使是现在，当我站在时间的沧桑大道上回首从前时，我还是忍不住地要喜欢自己了。我还是要说我曾经是多么的美好和可爱。

　　1997年的秋天，我和于阳茫茫人海中一眼看见了彼此。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我们就那样傻傻地说，嗨，你好。

　　所有的故事从那一刻开始。从那一刻结束。

　　于阳让我开始发现爱情的真相。原来一切并非想象那么美好。

　　生命中，总有一些事情是你所不愿意去面对的，总有一些事情是你始料不及的，总有一些事情是令你失望的。这些道理可能许多人很早就明白了，也就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可我曾经没有想到过。于是在后来，我总免不了有些狼狈有些悲望。

　　总之，22岁之前的我和现在的我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了。

　　现在的我是个彻底的悲观主义者。我不相信一切看起来似乎很美好的东西。包括爱情。

　　云和男友也分手了。我没有像当初她安慰我那样去安慰她。关于爱情，我已经不想再和别人讨论什么道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过了今天，谁又知道明天会怎样呢。

　　我想云也许会自己想开来，也许会和我一样明白一些真相。

　　可我错了。

　　有一天，云打电话约我。她说她又恋爱了，让我见见她的新男友。

　　云甚至比以前更漂亮更容光焕发。我看着她小鸟一样依偎在高大的男友身旁时，有一刹那的迷惑和忧伤。我开始不明白爱情。不明白自己。不明白身边所有的人和事。

　　云依然在劝我。当然这时，是劝我再找个男朋友。我可以感觉的到云的甜蜜与幸福。

　　只是我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我淡淡地敷衍了云几句便离开了。

　　关于爱情，我已经不再对它存在任何幻想。当然，这并不是说我将会拒绝爱情。

　　不会的。

　　我只是对爱情没有了想象而已。

　　吸烟是对母亲身体的依恋

　　我开始吸烟。

　　起初，是因为失眠。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吃药也无济于事。

　　于是干脆就不睡觉了。

　　要么坐在床上看书，要么看租来的VCD，要么在网上溜达，更多的时候会写点东西编些故事。

　　当做这些事情做累时却发现自己还在兴头上，又不想有睡觉的意思了，就开始用香烟提神。

　　感觉很好，不仅仅是可以提神。可能绝大多数女生永远也不会体会到边吸烟边听音乐边写文章的美妙了。那时真的可以忘记许多事情甚至可以希翼一些东西。当然，在我这里，没有爱情。

　　记得自己曾经很自以为是地限制于阳吸烟。觉得这是爱。

　　其实大多数的女孩并不是说讨厌吸烟这个行为的。比如我就不限制我爸爸和我身边的异性朋友吸烟，甚至还很喜欢他们吸烟时的表情和姿态。可轮到自己男朋友时，就死活要管。可能觉得这样做很体贴很在乎，甚至是一种权利的象征吧。对自己男友的一种权利。

　　现在看来，觉得这一切很矫情。

　　我想，对生命来说，没有什么是绝对禁忌的。

　　阿雷曾告诉我说，吸烟是对母亲身体的依恋。后来看一部电影，也这么说过。

　　觉得说得真好。

　　每个孤独的人都会吸烟，就象每颗孤独的灵魂都会渴望母亲的怀抱一样。

　　没有人会抗拒温暖。即使是看上去多坚强多不羁的人。是的，没有人会抗拒。

　　因为那是我们开始的模样，是我们最初的幻想，是我们一生都走不出的网。

　　母亲。

　　吸烟已经成为我的一个习惯。

　　我会因为失眠而吸烟，因为母亲而吸烟。

　　我拒绝不了失眠，拒绝不了那蓝色烟雾包围我时的温暖。

　　我甚至开始讨厌这样一种女孩：还没有闻到什么烟味，便及时地掏出洁白的小手帕，捂住嘴，夸张地大声咳嗽，以示抗议和厌恶。

　　是的，现在，我讨厌这样的女孩。即使当初我也曾如此地出格过。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那层层的烟雾里包围着怎样的孤独和落寞。

　　我听见他说小凯我喜欢你，

　　从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起。

　　有一天，我接到一个电话。是个男孩。他说他想见我。

　　我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可我想不起来是谁。

　　我问我认识你吗。对方说是的认识，我们彼此认识，只是不熟悉。

　　我决定赴约。我想也许是因为我内心一直没有填起来的空和虚吧，或者是因为生活太乏味太单调吧。

　　当那个男孩在我对面坐下时，我忽然停止了对万事万物的思考。

　　是云的新男友，阿雷。

　　阿雷坐下来后直奔主题。我听见他说小凯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起。

　　我觉得很可笑。于是我开始笑，一直笑。

　　阿雷说小凯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和云是最好的朋友，我也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可我骗不了自己的感情。

　　我说那你就能骗云的感情，是吗。

　　阿雷说小凯你该知道，有些事情是根本说不清楚也没有头绪的。

　　我说是的，我知道。我还知道有些事情是根本不可能的，有些爱情是根本不可靠的。

　　阿雷开始沉默。

　　迷离的烟雾把我们包围住。我紧紧靠住椅子，思绪混乱地啃着手指甲。我再次的看到了爱情的真相想到了我那曾经的爱情理想。

　　过了一会，阿雷忽然说小凯，你知道吗，吸烟是因为对母亲身体的依恋。

　　这句话在当时也许显得有些突兀和莫名其妙。我不知道阿雷为什么说了这样一句话。

　　可这句话让我感觉温暖。

　　因为这句话我竟然原谅了阿雷。我开始预感我和阿雷将不可避免的有故事发生。

　　是一场不该开始的约会。

　　后来，我曾对阿雷说不管我们经历什么事情，你都要好好地对云。如果有一天你因为我们而跟云分手的话，我将永远不会原谅你。

　　其实，我知道，我最不能原谅的将是自己。

　　我是生长在一切阴暗地方的青苔，我是躲在黑夜里不肯离去的魔鬼，我是潜伏在每个人身边的吸血女妖，我是游离在人群中的形容憔悴的抑郁症患者。

　　我开始讨厌自己。

　　我们是今生的牵绊，

　　我们是不可能的爱情。

　　我想我必须说说阿雷。

　　阿雷是个长头发高个子的男孩。有洁白的牙齿和修长的手指，永远忧郁的笑容以及淡淡的烟草味。弹一手好吉他。阿雷在一家酒吧做兼职，唱歌。

　　很多女孩在喜欢这样一个男孩。

　　我从来没有问过阿雷为什么喜欢我。

　　我不在乎这个。爱情对我来说已不重要。我不会再去希翼它的美好，哪怕它是丑陋和肮脏的。我只想有个人陪陪我就行了。

　　晚上云会经常叫上我一起去听阿雷唱歌。

　　这个善良而简单的女孩可能怎么也想不到她最好的朋友正在同她分享男友的爱，正在一步步地把她和男友分开。

　　我看着自己若无其事的跟阿雷礼貌而客气的打招呼，开始骂自己是世界上最无耻的女人。

　　可我没有停止跟阿雷的交往。我甚至愿意让自己变的无耻变的淫荡。

　　每次离开酒吧的时候都是阿雷送云回去，我一个人。然后阿雷回来我这里过夜。

　　我让自己尽可能地放纵。这样我才可以更痛快地憎恨自己恶心自己。

　　小凯你不知道每次离开酒吧的时候，我看着你一个人那么落寞那么孤独地走在夜色中时，多想跑过去抱住你告诉你我爱你。我知道在你装出来的坚强的外壳下是比任何人都脆弱的心。小凯我知道你的孤独我知道你其实比任何人都需要保护。可是我也知道你的倔强和固执，我知道你的矛盾和忧伤。

　　小凯。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不可收拾。

　　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在一些寂寞的晚上，我一个人能抽多少的烟流多少的泪。

　　于阳永远也说不出这样的话，他不了解我。

　　阿雷看透了我。

　　可是，现在，我已不相信爱情。

　　阿雷，你是我生命里的奇迹，你是我末路上的终结者，你是我铺满鲜花的道路上骑着白马的王子，你是我所有最美好的关于爱情理想的化身。阿雷，在我毫不设防的时候我遇见了你，所有的不可能变成可能，所有的可能后来烟消云散。阿雷，我们是前世的缘分，我们是今生的牵绊，我们是可能的美好，我们是不可能的爱情。

　　阿雷，对不起。我们原本就不是属于彼此的。

　　阿雷，对不起。我说过我已不相信爱情了。

　　每个孤独的人都不得不热爱自己。

　　生日是我一年中最不开心的日子。

　　因为我的孤独在这个重要的节日里显得尤其突兀和刺眼。包括跟于阳在一起的日子。是的，于阳也赶不走我内心的孤寂。

　　我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和于阳在一起，为什么我们两个如此不同的人会在一起三年多。为什么我竟然会因为这段爱情改变那么多，甚至永远地丢失了一些生命中美好的东西。

　　生日。我渴盼又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就像我渴盼又害怕长大。

　　和于阳分手后的第一个生日，我22岁。

　　这一天，我把自己关在家里，谁也没有见。尽管我听见了云多次的叫门声。

　　我知道，她一定是和阿雷一起来的。我不想见到这些本与我没有关联的人，也不想经历这些事。我没有开门。

　　听着他们脚步声一次次的远去，我的心忽然感觉很过瘾。我甚至觉得我其实并没有对不起谁，包括云包括阿雷。

　　是的，这只是22岁以后的我了。

　　我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

　　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写满了过去印满了回忆。我甚至不知道该把自己的记忆定格到哪里。一切都显得那么凌乱和没有头绪。

　　我对自己说，生日快乐，小凯。

　　眼泪静静地流下来。

　　我的感情已经凋零得处处皆是，我的疲惫已经洒落得遍地飞扬。我开始成为一个随心所欲阴郁诡异憔悴不堪的散漫的女人。我想我是不被别人喜欢的。

　　也许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突然开始怀念从前的小凯，22岁之前的小凯。那是怎样可爱而鲜活的姑娘呵。

　　我翻出了以前的相册。一张张照片散落在床上。我看着自己，长久地感动着。

　　我知道，有时候，我是一个很容易爱上自己的人。每个孤独的人都不得不热爱自己。

　　我曾经是一个天使，美好而纯净。只是天使也会成为魔鬼。正如同有人所说，通往地狱的道路，往往是用关于天堂的理想铺成的。

　　我开始满屋子地贴这些照片。

　　是的，我希望小凯像魔鬼般无处不在，我希望小凯永远属于我陪着我。这样，在每个日升日落的日子，我便可能不再孤单，我便可能有如天使般的活着。

　　我的生日有自己的陪伴，我的每一天有自己的照顾。

　　我就是我过去的未来，我就是我未来的过去。

　　你是我所有最美好的理想和期盼，

　　是我永远不可及也来不及的一个梦。

　　老兔曾是我的爱情理想。没有一个人知道我曾经是怎么样地喜欢过他迷恋过他。

　　老兔是于阳的同班同学。他们比我高两个年级，都是很出色的学生。

　　我知道老兔比知道于阳还要早。

　　老兔有一双无与伦比的干净清澈又邪恶阴郁的大眼睛，像孩子也像撒旦。因为这些，我第一次见老兔时便义无返顾地迷恋上了他。老兔执着而优秀。

　　我知道我与有些人是注定不可能有故事的，我想我和老兔也许没有故事。我们只是陌生人。

　　我远远地站在这里看你，老兔。你是我所有最美好的理想和期盼，是我爱情的开始和结束，是我永远不可及也来不及的一个梦。

　　我爱上了于阳。因为老兔。

　　没有人知道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老兔。因为于阳存在着某些和老兔一样令我抗拒不了的共同点。因为他们同样的优秀和出色，因为他们是同班。

　　没有人知道我的秘密，包括于阳。这是我永远也不愿启及的话题。

　　我带着所有最隐秘的理想和期盼爱着于阳。

　　我只是没有料到，原来到最后，伤得最深的是自己。

　　我和于阳的爱情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灰飞湮灭，不可挽回。

　　我只是真的很想念老兔，他的大眼睛。我知道他毕业后去了上海。那个喧嚣而浮华的大都市。

　　直到有一天，我偶然知道了老兔的OICQ号码。

　　所有的故事竟然不可避免地开始。

　　我就是用这么肤浅和无聊的方法走进了老兔。

　　事到如今，我甚至开始不明白我对老兔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那只是一个我永远不愿提及的话题，一个永远隐藏在身体最里面的伤口。

　　我依然不相信爱情。

　　老兔，你只是我最初的爱情理想。

　　有些人只是用来留作回忆的。

　　感觉这个闷热而躁动的暑假从我的生命中飘然而至。我像是那只注定要被射中的白鸟般躲闪不及。一切的时机和契机都像是一种巧合，却无形中遵循了命运的安排。

　　死亡的气息离我很近很近。

　　生命如同一尊玻璃娃娃，美丽而脆弱。我很怕不小心打碎她，很怕很怕。可是我拒绝不了伤害。那些最致命的伤害曾魔鬼般地向我呼啸而来。我想我像极了一只等待死亡的绵羊。

　　善良而无助。

　　空气是那么躁动不安又兴奋异常。

　　这是一个上演童话的季节。成人的童话。

　　关于爱情。

　　七月，在热的上海，我遇见了老兔。人群中，一眼望见的便是他绝世无双的眼睛。

　　我们像是最熟悉的朋友那样散步聊天喝酒，我们又像是最热爱的恋人那样拥抱亲吻。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如同我们前生的约定。

　　我知道，许多事情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约定好的事情尽管去做，做完以后记住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就好。这就是游戏规则。永远不要太认真，那样只会更深的伤害自己。

　　我很清楚地知道老兔有美丽的女友，就如老兔很清楚地知道于阳给我带来的伤害和影响一样。

　　我知道，有些人是注定要与你共度一生的，而有些人只是用来留作回忆的。我和老兔就是属于后者。

　　老兔曾说，小凯，如果你能再平和一点温润一点，我很可能就会爱你一辈子。

　　我笑了。我说谢谢你，老兔。什么都是安排好的，就如我的缺点我的弱点不可更改一样，就如我们只能是彼此的过客一样。注定是这样了。

　　老兔说小凯，我希望你过得更好，因此我希望你爱惜自己，不要太放纵自己。

　　我说不，老兔。我只想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我只想做我自己。

　　做我自己。这就是22岁以后指引我人生前进方向的最重要的一句话了。

　　再也没有谁能够触动我伤害我了。

　　透过氤氲而忧伤的夏日薄雾，我开始明白原来理想和现实是可以混为一谈的，原来过去和未来从不需要计较。我将永远以一种不妥协不相信的姿态和表情来面对这一切。

　　这座美丽的城市以及这个热闹的七月，让我空前的迷恋和陶醉。我像从没有长大过一样享受着周围的世界，享受着我和老兔稍纵即逝的虚幻感情。

　　我知道，这也许是一场戏，一场马上就要落幕的戏。在幕后，我将永久做回我自己，我将永久失去我眼前的一切。浮华如梦。

　　我的记忆开始出现明显的混乱状态。

　　跟于阳分手给我带来的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我的记忆开始出现明显的混乱状态。我总是记不起来事情发生的具体时间，搞不清楚今昔何昔身在何处。

　　这种记忆的模糊与混乱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很不满意自己的这种状态。

　　于是我开始把我和于阳的分手作为一个界线来理清记忆。对于任何一件事，我只要联系一下当初跟于阳分手时的情景以及前前后后的环境，就马上回忆起来这件事发生的时间了。

　　所以，我现在无论说话还是写字，都习惯于用之前和之后来尽可能清楚地描述时间概念。

　　换句话说就是，在我22岁之前，我的大脑有着清晰的思路，在我22岁之后，我的部分思维开始有些退化了。

　　记忆的混乱经常让我沮丧。

　　因为我好像无数次地问过阿雷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每次跟阿雷在一起，我都会想到这个问题。

　　我一直想是在跟于阳分手之前认识的阿雷，还是在跟于阳分手之后认识的阿雷。如果是在跟于阳分手之后认识的阿雷，那是在云跟她的男朋友分手之前认识的阿雷，还是在云跟她的男朋友分手之后认识的阿雷。如果是在云跟她的男朋友分手之后认识的阿雷，那是在云和阿雷交往之前认识的阿雷，还是在云跟阿雷交往之后认识的阿雷。……

　　这也许是个极无聊的问题，可我想说的是我的记忆就是这么固执地开始不听使唤，它围着我来来回回左左右右地转圈，直到把我搞得精疲力尽。

　　这让阿雷哭笑不得。每次他总是很有耐心地告诉我答案，然后纠正我思考问题的迟钝性和缓慢性。

　　直到有一次，阿雷对我说，小凯，我没有想到跟于阳的分手竟然对你打击那么大影响那么深。

　　我开始歇斯底里地笑。我说阿雷，你不要那么自以为是自作聪明，我只是记忆有点问题而已，哪里跟那件事有关系，我早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我笑得一塌糊涂，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阿雷再也没有提及过那件事，再也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是的，即使是在阿雷面前，在这个最懂我最了解我的男孩面前，我也没有让自己变得更脆弱。因为我说过，再也没有人能够触动我伤害我了。

　　记忆的混乱导致我失眠，而我对一些事情一而再的固执的思索和考虑让我的头发开始个别的花白，甚至开始大把脱落。

　　我不得不看医生了。

　　总之，22岁之前的我和22岁之后的我还是一个人，几乎是没什么两样。

　　用阿雷的话来说就是，永不妥协的小凯。

　　我一次次地看着云和她的男友们

　　看着云日渐丰润起来。

　　我和云从初中起便是同学了，一直到高中到大学再也没有分开。一直是最好的朋友。

　　阿雷说，我和云都是那种人群中一眼便可以发现的女孩。我的吸引是因为我的不妥协和阴郁散漫，而云的吸引是因为她的明朗和美丽。其实我知道，云是一道真正亮丽的风景，而我只不过是一个痕迹，一个城市里淤血的痕迹。

　　云一直都是男生追逐的目标。我想的确没有人可以抗拒那样美好温情的一个女孩，包括我。

　　是的，我爱云。

　　这是一种没有来由的爱。干净而纯美。

　　云有过数次的爱情经历。

　　我一次次地看着云和她的男友们演绎着聚聚散散的故事，看着云日渐丰润起来。

　　我想这就是我和云在感情上最大的不同吧。

　　云的每一次爱情都是极其认真极其投入的，云的每一次爱情都是下定了决心要一生一世的。尽管每一次都是失去。而云从来没有失望过从来都是一天比一天地更加美好。我永远想不清楚的就是，为什么云会有那么多的感情，可以把它分成那么多份分给很多的人，而我，只要一次就永久地枯萎了。

　　我想，也许有时候，我们只需要简单。

　　是的，简单。因为这些，云才会永远的幸福和快乐。

　　而我，将是一道疤痕，带着淤血的颜色，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阴魂不散地存在着。我散发出危险的黑色气息，覆盖空气中的纯净，颠倒昼夜间的轮回。

　　我长久地看着云天使般美丽的容颜，心想，如果我能像云一样简单明朗该多好。可事实上我不是这样也永远不会这样。从那个元旦来临的那一刻起，我便永远与这些无缘了。

　　云很爱阿雷，尽管每一次感情云都很爱很爱。

　　可我能感觉得到，这一次，跟以前不一样。我甚至感觉，云开始有些疯狂了。

　　我知道，没有人能抗拒阿雷，就跟没有人能抗拒云一样。他们都是异性最直接最原始的诱惑。

　　我记得阿雷曾对我说小凯，你的吸引对我来说是致命的。如果把你们女孩比作盛开着的花的话，那么云是为每一个人盛开的，而你，只是为能懂得你欣赏你的人而开的。你的一生注定是孤独而冷清的。因为人类永远都太简单，他们要的也只是简单的东西。而你，却如女妖般诡异和恍惚。你距离他们太远了。

　　我沉默。每一次，阿雷说中我的时候，我都保持沉默。我没有力气与这个看透我一切的男孩较量。

　　后来，我说阿雷，说说你和云的打算吧。

　　这次，阿雷沉默了。

　　我知道，这是阿雷一直逃避，一直不愿意面对的问题。可我就是要他面对，因为我爱云。

　　我感觉到了自己的残忍。我一边享受着云的男友阿雷的爱，一边说自己爱云，一边还要求阿雷要对得起云。我知道，这是一道根本解不出的方程式。我可能会永远是云所不知道的未知数了。

　　我说阿雷，你该感觉到云对你的爱的，我知道这一次是不同于她以前的那些感情的。

　　阿雷说小凯，那你就感觉不出我对你的爱吗？

　　我焦躁地打断了阿雷，我说阿雷，这不是我们的游戏规则，我更爱云。

　　阿雷足足盯了我十分钟，没有说一句话。

　　我转身离去。这同样是我不愿意面对的。

　　我想我是自私的，我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却要求别人一定面对。

　　背后，传来阿雷悲观的声音，小凯你太残忍了。

　　请继续阅读感性日记：摆一个Pose(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