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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自己亲密的爱人

http://y.sina.com.cn 2005年01月10日 18:37 新浪校园

  9.做自己亲密的爱人

  酋长给我发来E-mail。

  “毛教官:如同我的家乡湘西一样,鄂西的自然风光美不胜收。可是,灵性的山水、泥土、植物,并没有给当地人带来灵性。与之相反,在钢筋水泥浇注的刻板的城市,却居住着一群如同我般的异想天开的优等公民。这是上帝在造物与造人时,故意开下的一个玩笑。他把光明留给了瞎子,把金币抛给了傻子。”

  酋长在信中除了描述那里的风土人情外,还大发感慨。酋长说,族人以苞谷酒和巴山舞欢迎了他们,又以骂声和棍棒驱赶了他们。工作队进山不久,族人家中有长者去世,他们闻讯后前去慰问。独特异样的丧礼,让这些城市人大吃一惊:他们没有听到哭声,却看到了舞蹈。当地人把这种舞蹈叫做“跳撒尔嗬”,舞者和观者没有想象中的悲沉之感,却带有共同的喜庆之色,人们边舞边唱,歌声高亢欢快,舞步健美勇武。那位四十多岁的女工作队员在原单位是工会主席,也是个健身迷,过去在城里,每天清晨都要组织机关离退休老干部活动身体,多日不见的文体阵容,使她情不自禁地双腿打颤,随后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随即加入了跳舞的行列。女工作队员猝不及防的举动,就像捅了马蜂窝一般,顿时,族人个个鬼哭狼嚎,最后棍棒齐下,把五个工作队员打得抱头鼠窜。原来,在他们的风俗中,有“女人跳丧,家破人亡”的禁忌,工会主席的唐突与冒失,激怒了族人。

  后来,工作队向死者家属一再致歉,并将那位工会主席调回省城,才算平息了事端。工作队原计划是,首先从关心生活入手,拉近与族人的思想感情,然后循循善诱,开发他们的思想观念,最后达到脱贫致富的目的。现在看来,这个过程过于复杂漫长,工作队在规定的有限时间内,难以取得预期的实效。从此,他们谨慎参与当地人的日常生活,而把工作的重点,直接投向了资源开发和经济建设。水布垭,是一个古老神奇的峡谷,全长十余公里,峡中高山兀立,雄阔峻拔,水平如镜,静影沉壁。在它的上游,两岸峭壁对峙,河道狭窄如带,呈天然门户。而下游波涛湍急,落差明显,形成梯级水瀑。这里是小水电建设的理想选址。

  水布垭,是族人的水布垭。听说,每到夏天,当地族人总要隔山隔岭,喊起“五句子”山歌。“高山顶上一口洼,郎半洼来姐半洼,郎的半洼种豇豆,姐的半洼种西瓜,她不缠我我缠她。”在山歌里传情达意,交流感情,成为当地青年男女的恋爱方式。一些胆大的人,还会在夜幕降临之后,相约于水布垭的秀水清波之中,双双裸浴。

  “毛教官,你肯定对这里有着特别的兴趣。”酋长在信中最后说。

  “是的,尊敬的酋长,我既想看到族人的裸泳,也特别想看到你,因为我们都在想念你!”在筋疲力尽的夜晚,我给酋长回信。这时,我对酋长的情感世界,才算摸着了一点边儿。心高志远的酋长,也是一个富有生活情趣的人。我在回信中开玩笑地对他说,千万别被那里的妹子拉下水喔!在W市,还有湄沁在痴情地等着你!如果我有机会来水布垭,我一定带上湄沁,我要看着你们在秀水清波中裸泳!

  我还想在赚足一笔后,邀约所有的朋友,集体拜访水布垭!

  第一期工程将近收尾时,庞波突然有一天告诉我,我们的资金遇到了一点问题。我问是什么问题?他说,路灯局配套的二百万并没有打到专用账户。这样下去,我们的二百万很快就要告罄!这不仅难以转入第二期工程,就连第一期也难以顺利收尾。

  我找到上官局长交涉,他很快用电话招来了楼下的财务处长,并当着我的面大声训斥,说他没有站在政治的高度考虑问题,耽搁了“路灯工程”,就是对人民的不负责任。财务处长解释说,局里账上没钱,他也无能为力。他家就住在一个小黑巷子里,同样需要路灯,哪有耽搁的道理呢?

  最后,上官局长命令,要财务处长想尽一切办法,保证工程后续资金,这个工程一天也不得耽搁。财务处长满腹委屈地下去了,我对上官局长亲民爱民的思想品德、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表示了由衷的钦佩。

  从路灯局回来后,我在焦急的等待中和老李、庞波一起商量了工程进度,我决定快马加鞭,好让上官局长看到我们的诚意,从而尽快落实那笔应该由路灯局落实的资金。庞波持反对态度,他说,照这样下去,要不了一个星期,我们将弹尽粮绝。他提议,应该放慢速度,既然是一个“钓鱼工程”,他路灯局可以“钓上面的大鱼”,我们就可以“钓路灯局的小鱼”。

  老李持中立态度,既不支持我的观点,也不反对庞波的意见。但我还是果断地拍板,决定尽快收尾!尽管庞波和老李各怀心事,但我必须让他们按照我的意见行事。我私下的想法是,在完成“路灯工程”后,除了去水布垭游玩,我还会带上一大笔资金,在那里建造一个私人小水电站。这不是受酋长的影响,而是从自身利益出发。因为湄沁后来告诉我,国家鼓励私人投资小水电站,那是一个一劳永逸的项目,风险小,收益高。况且,我现在越来越厌恶城市生活,我想找一个女子,隐居水布垭,然后生一群孩子,毛毛是他们的“孩子王” !

  我把这个梦想告诉了庞波,他永远是我值得信赖的朋友。而且,他是一个爱用事实说话的人,不喜欢把诺言和赞美挂在口头上。一连几天,他在路灯局软缠硬磨,想要到那笔资金,促成我的梦想。

  有一天晚上,庞波对我说,衣羊会跟你去水布垭吗?她可是江浙一带的大家闺秀。我说,不一定是衣羊,也许是沫沫,万一不行,就是另外一个女人。庞波叹息道,我说你被钟小玲搞怕了吧?没有男子汉的勇气,在衣羊面前总是底气不足。我恨恨地说,我不想提到那个臭婊子钟小玲,我现在需要另外一种生活,没有欺骗,没有纷争,像水一样纯净,像灯一样明亮。庞波开导我说,你目前的生活很阴暗吗?我说,是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堂堂正正做人了,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

  庞波在白白辛苦了几天后,终于无可奈何地回来告诉我,上官局长和那个财务处长在“唱双簧”,那笔资金恐怕将成泡影。我说,怎么可能?上官局长不是那种人!庞波把双手一摊,泄气地说,不信,你自己亲自去看看?

  我硬着头皮,再次找到上官局长交涉,他信誓旦旦地要我再等等,资金一定会在近期到位。可是,这一等就是两个多月,我们的工程,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中,终于面临全线停顿。在我和庞波焦头烂额之时,老李打来仓促的电话,他负责的工地,发生了一起工伤事故!伤者是一个二十八岁的浙江人,他在架线时,从高空坠落,头部着地,现正在医院急救。这真是屋漏偏逢天阴雨,祸不单行哪!

  我赶去医院时,浙江人昏迷不醒,医院给他上了呼吸机。

  老李拉着我的手说:“毛总,你千万要救活他呀,他是我带来的,是我老婆娘家的表弟,三代独传的苗苗。他要是死了,我老婆会找我拼命的!”

  我对老李说:“先救人要紧!”

  庞波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他的心情跟我一样沉重。我非常后悔,在工程捉襟见肘的尴尬时刻,庞波要我停下来,我没有听他的话。现在娄子越捅越大,要用钱的口子也越撕越大。

  庞波劝我先回公司,然后拿出对策。

  我满脑子乱糟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以让我迅速摆脱眼前的困境,除非上官局长突然开恩,雪中送炭。我把工地上发生的事情,向上官局长作了汇报,请他尽快督促那笔资金到位。他给我的答复说,那笔资金是用于建设的,而不是用来救济的。那个浙江人不是路灯局的职工,路灯局没有义务支付他的医疗费。我说,不谈救人,我们先谈工程,你也得按合同付款啊!上官局长说,如果你拿了这笔资金,不用于建设呢?我找谁去?!既然这样,我已无话可说,我对着上官局长发了一通脾气,愤懑地挂上了手机,我恨不得手上的这部“摩托罗拉”,就是这个卡脖子的上官局长,我要先把他掐死!

  我没有回公司,而是去了石牌岭。我心不在焉地应付了沙奶奶的招呼,径直回到了房间。我听见沙奶奶在背后嘀咕,这孩子怎么啦?

  沫沫不在,但她的电脑是开着的。我躺在床上,一边想着问题,一边等着沫沫。电脑时不时地发出了“嘀嘀”的声音,这是QQ好友在提示新的信息。我爬起来,冲向电脑,准备把这心烦的“嘀嘀”声关掉。可不知为什么,那些闪动的小人儿头像,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坐下来,以沫沫的身份,同他们一问一答。电脑上,还有一个最小化的窗口,我点开,是一个英语助考网站。留言板上,净是一些寻找枪手和出卖四、六级英语标准答案的广告。

  那些人的问话,把我弄到了云里雾里。最后,我总算明白了,这些人都是全国各地的在校大学生,他们把沫沫当成了四、六级标答的卖家!我匆匆离机,顺手拉开了抽屉,在垫着报纸的底层,我发现了沫沫的身份证和一张工商银行的牡丹卡。照片上的沫沫,顿时浮现了一种奇怪的影像,她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叫人始料不及。那个曾经单纯,笨得有点可爱的沫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狡诈而愚蠢的变态魔王。

  身份证上面打印的名字与牡丹卡持卡人的拼音名字,同属一个人,但那不是沫沫,因为沫沫不叫“柳蓝”。我敢断定,这张身份证是沫沫伪造的,而这张牡丹卡,就是用伪造的身份证专门开设的一个银行账号。

  我记下这个账号,退出了房间。在附近一家工行,我给“柳蓝”存入了十元人民币。在工作人员给我的回执单上,显示出她的存款不过三十元,这还包括了我刚刚存入的十元。我想沫沫一定是穷疯了,她变本加厉地欺骗别人,也在变本加厉地欺骗自己。那些大学生,有谁会相信沫沫的一派胡言,把父母的血汗钱,轻易送到她的口袋呢?沫沫是一个天真的梦想家!

  回转的路上,我给沙奶奶买了一条上等雪茄。我对沙奶奶说:“不要告诉沫沫,我回来过!”

  沙奶奶用其尖利的啸鸣音,断断续续地说:“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孩子,一会儿好好的,一会儿像仇人!”

  浙江人的病情毫无好转的迹象,他虽然下了呼吸机,但医生说,由此可能成为终身植物人!这就意味着,浙江人会在医院度过一生,而我将陪着他耗完自己的一生!庞波不止一次地对我说,快作出决断吧,要不然,你会被他拖垮的!我哭丧着脸说,我已经垮了。那个浙江人每天的医药费和人工护理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更麻烦的是,他的亲属一下子从浙江来了三十多人,白天紧跟着我吵闹,晚上住宿在宾馆里。他们这么一闹,工地也就完全停顿了。那些工人根本不能做事,经常受到一些人的包围和冲击。后来,工人们干脆甩手不干了,和这些从家乡赶来的人一道,联合起来对付我。他们罢工,要钱!

  作为人质,我被一群浙江人里应外合,围追堵截。在关键时刻,老李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我打他的电话,总是关机。在百般无奈中,我只好向王支队长求助!刚一开始,他一口回绝了我。

  他说:“即使是处理这样小规模的群体性闹事事件,也必须经地方党委和部队上级党委批准。我没有权力派兵!”

  我几乎用了哭腔对王支队长说:“如果你不帮我,就没有人能够帮我。”

  他沉默了半晌,最后答应让人过来看看。

  是“许大头”和郝强带领一个加强排的兵力,把我营救了出来。见到“许大头”的那一刻,我以为他一定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情,来执行王支队长这个特殊命令的。没想到,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是从部队出去的,我们都把你当成了兄弟!这次任务,王支队长也冒了很大的风险。下次,你要多加小心!”

  我感激涕零,恨不得向“许大头”鞠躬致敬!

  在上军用吉普车之前,郝强转过身去,朝那个领头闹事的家伙猛踢一脚。他威胁他们说:“再敢动我们毛总一根毫毛,老子送你们喂狗!”

  老李领着他的老婆赶来向我道歉。他说:“只有我老婆才能说服这些人,她刚到W市,我去车站接她了,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老李是公司的创始人之一,他在工作上兢兢业业,为工程建设作出过重大的贡献。在事故处理上,也说过不少公道话,因为同是浙江人,他有着我不可具有的影响力。我对他说:“如果家属同意,我想用一笔钱作为了断。”

  老李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似的,惭愧地说:“我让我老婆到那边带个话,你尽量少出点,公司的现状我清楚。”

  我说:“我等着你的消息,最好能快点!”

  庞波详细地向我介绍了公司的财务状况。资金大都流向了工地,账面上的现有资金还不到三十万。除去本月应付工人的工资和其他杂项,最后只能剩余二十万。我同庞波商量,工地暂时停下来,遣散那些工人,用剩余的钱打发受伤的浙江人。

  庞波说:“恐怕不够,你不觉得这背后,都是老李在操纵吗?”

  我没有理会庞波的好心提醒。我和老李打交道的日子也不短了,据我的观察和感觉,老李不应该是那种人。

  “五一节”前夕,在讨价还价的拉锯战中,我以二十五万元人民币的代价,最终处理完这场工伤事故。这其中,有五万元是庞波给的。那天中午,送走老李一帮人后,我和庞波在小酒馆喝酒。

  庞波说:“喝完这餐酒后,我也该回长沙了。我在这儿多呆一天,公司的开销就会增加一分。”

  我对他说:“是我害了你!我不该拉你来W市。现在又让你无端地丢进了五万块!”

  “咱们是哥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要为区区小钱烦心。当初我在英国自己把自己整得一塌糊涂,现在也不挺过来了吗?”庞波劝慰我说。

  我无可奈何地叹气。“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想从头再来,恐怕也不可能了!”

  庞波说:“我回去找小上官要回那二十万,多多少少可以弥补一点你的损失!”

  我摆了摆手。“工程只是暂停,公司还在!我们还有依靠他的地方!”

  庞波惊诧地说:“你还想接着再干?”

  我说:“我不干,银行贷款怎么还?”

  这话是我吼出来,因为声音太大,把坐在旁边的食客都吓了一跳。后来,我们鸦雀无声,各自喝着闷酒。

  庞波走了。在送走他的瞬间,我突然觉得眼里一热。天空飘飘洒洒,下起了一场小雨。它被风吹成微小的水粒,呈雾状弥散开来,使我辨别不清方向。庞波走后,我感到非常痛心!

  在接下的时间里,我经常和沫沫吵架。因为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不断有全国各地的大学生打来电话,询问沫沫英语四、六级考试的事情。沫沫总是以一成不变的谎言回答他们:

  是的,我们保证向你提供准确的答案,只要你事先向我们的账户打入二百元人民币。

  你们怎么保证答案的真实性?

  我们有一个两人答题小组,在正式考试那天,以正式考生进入考场。一个负责选择题答题;另一个负责作文答题。他们将以熟练的水平和极快的速度,完成全部卷面内容,然后提前退场。我们将在场外以手机短信的方式,向你提供由他们带出的标准答案。

  那两人可靠吗?他们是什么学历?

  都是研究生学历。这个,你可以放心!

  你是什么学历?

  我也是研究生!

  我还是不放心,万一你们骗我怎么办?

  你将你的准考号、身份证号、银行账号报过来,我们将作好详细登记。答题如有不实,全额退款!

  ……

  沫沫说这话的时候,并不回避我。她当面撒谎!我大声叫骂:“沫沫,你是一个女骗子!”

  “毛次,老子的事,不要你管!”沫沫气急败坏地说。

  “你在行骗,还不许别人管你?!”我真想揍她一顿。

  “我被骗时,你怎么不管?去年,那俩手机骗子害得我窝在乡下,像疯狗一样!现在,你也被上官局长骗了,你怎么不管?”沫沫振振有词。

  “我们都有被骗的经历,那就更不能以牙还牙去骗人啊!”

  “我管不了那多!允许别人骗我,就要允许我骗别人!反正如今满街都是骗子,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你他妈的变态了!”

  “我能行骗成功,那是我的本事;他要上当受骗,那是他愚蠢,犯贱!”

  沫沫的话还没说完,我的拳头就挥了过去。我相信在这雨点般的拳头里,沫沫一定能够清醒如初,重新回到那个纯洁、明净的世界。

  她躺在地上装死!

  我想沫沫是无可救药了。对于一个喜爱撒谎的人来说,她习惯于用语言和行为撒谎。语言无动于衷时,她就使用行为;行为无能为力时,她就使出假惺惺的眼泪。总之,一切可以用来撒谎的东西,自然而然地在她的身上成为惯性,以致整个身心无时无刻不处于撒谎的状态。令人困惑的是,沫沫非常明白,自己身心的全部表现,都是一派谎言,但她从来没有脸红心跳过。相反,她还十分心安理得!

  瞧,她现在躺在地上装死的样子!

  6月21日,是全国英语等级考试的日子。沫沫一大早就不见了!我溜出房间,在工商银行的柜台上,查出她的账户存款竟高达二万多块!那些生性聪明的大学生们,毫无疑问地满足了沫沫的虚荣心,并推波助澜地将她的谎言转化为事实!

  事实上,沫沫是在大学附近的电线杆上得到启示的。那个“不干胶”张贴广告,把她引向了人间的大恶。沫沫在付给对方一百五十元钱后,得到了那个英语助考网站的网址。她每天活跃在那个网站上,冒充在校大学生,甚至冒充研究生,她还伪造身份证,并用这张身份证,开通了银行账户和手机号码。这一切,都是为了防止有人报案,并防止警方的追查!

  无论有没有人报案,警方能不能够找到沫沫,我都决定离开沫沫!

  我对沫沫说:“我想回长沙。”

  沫沫小声嗫嚅。“真要走吗?”

  我果断地说:“是的,我必须离开!”

  “为什么?不是因为你已经没有了本事,挣不到钱了吧?”沫沫的身子往上猛然一蹿,翻身坐起,她抹了一把口中的血水,因而现在的口气很大,底气很足。

  我说:“我再穷也不会像你,去做那些缺德的事儿!”

  “有钱就缺德?除了钱,你还有没有别的?”沫沫犟嘴。

  “别的?没有了!钱真是他妈的魔鬼,一会儿把人送上天堂;一会儿把人打进地狱!我这辈子,怕是永无翻身之日了!”我对着沫沫咆哮。

  沫沫假装关心地对我说:“你这么走了,银行会认为你逃债!留下来吧,你还可以干点别的!实在没门道了,就跟我一起干!”

  沫沫把她当成了救世主,她以为是她养活了毛次。要知道,她从我手中拿去了多少钱,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如果她还有一点记性,她应该清楚,她现在的住处,也是我出钱租来的。

  “老子讨饭去,也不跟你干!”我掉头就走。

  不管怎样,沫沫最后的一句话,还是深深地刺激了我。在我转身离开她的刹那,我就知道我已经离不开这座城市。我要留下来报复沫沫!

  现在,我是“小公鸡”手下的员工。从沙奶奶的小楼出来,我找到了“小公鸡”,东扯西拉了一阵子之后,我说:“我来免费给你打工!”

  “小公鸡”不肯相信。他说:“你本来就是这里的老板,我每月还付你八百元承包费呢。”

  我赌气地说:“除了承包费,我不要你一分钱!”

  “小公鸡”慷慨地说:“真的吗?那你回来帮帮我也好!我每月再付你四百元工资。”

  我没料到“小公鸡”会这么爽快。看来,他承包“探索者”后,已经恶狠狠地赚了一笔!我不知道这是他聪明才智的结果,还是他父母苦口婆心的结果。我对“小公鸡”一阵傻笑!

  我想和“小公鸡”搞好关系,极力地讨好他,叫他老板,陪他笑脸,帮他守夜。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以丧失我从前的高傲和荣耀作为代价的。“小公鸡”对我的忍辱负重比较满意,他开始叫我“毛哥”,并放心地把财务交给我去做。

  有一次,我在店前忙于低头清点账目,等我抬起头来,发现一直坐在身边的“小公鸡”不见了。我四处张望,除我之外,没有“小公鸡”,也没有顾客。货架的后面,传来一种奇怪的窸窣声。我循声走过去,“小公鸡”竟躲在那里,双手来回抽动自己的生殖器!他微闭双眼,一脸幸福的表情。而只有这时,我发现他的脸庞,才真正有了两簇青春的潮红。

  我感到一阵羞耻,在慌张转身的同时,碰落了货架上的一件物什。巨大的响声,把“小公鸡”吓坏了。他霍地站起来,但怎么也控制不住下身的抖动,有一股白色的液体喷薄而出。

  “我什么也没做啊!”他惊恐万分地说。

  “我什么也没看见!”我掉头大声地朝他吼道。

  我重新坐回店前,把账本锁进抽屉。抽完一支雪茄烟后,我原谅了“小公鸡”。他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坏,他还是一个处于青春期的男孩,病态的身体,深藏了迟到的躁动,他渴望肆无忌惮的发泄。从前,和他一起跳街舞的一帮小子,现在有的上学,有的参军,有的去外地做工,很少再和他来往,他在孤独中,自己和自己做了亲密无间的爱人。

  郁闷,是“小公鸡”近来常常挂在口边的词儿,但他的“郁闷”和我的“郁闷”,是不同际遇下的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在这次事件之后,我以平静的心态对待了“小公鸡”,再也没有对他冷嘲热讽过。而在我的前面,“小公鸡”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我在前面已经提到过,我的“探索者”,现在应该说是“小公鸡”的“探索者”,经营了一种远红外望远镜的产品,它是旅行者在孤立无援的夜间,寻找生命迹象的工具,现在,“小公鸡”用它来寻欢作乐。6月底的W市,天气已经非常燥热。在黄昏的窗口,“小公鸡”拿了一架望远镜,向对面的楼群扫描,然后定格在某处。

  他的下身僵直而坚挺,并强硬地顶在窗台下沿的墙壁上。他的嘴唇,不时发出了一阵“啊啊”的淫叫。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样的景物,也许是一对火山爆发的年轻夫妇,也许是两个不择时机的偷鸡摸狗者。反正我无事可做,就那么躺在一张充气垫上,想着我的事情。

  “脱啊,先脱上衣,再脱裤子。对了,就这样一件件地脱。转过身来,哇噻!好大的咪咪啊,好肥的屁屁啊......”

  我的眼前,在放映一部无声电影,而“小公鸡”就是那个蹩脚的现场配音演员。他怪声怪气的腔调,使我又好气,又好笑。

  “啊?是女生宿舍呀!又进来了一个!也脱啊,要不要来一场女子单打?最好是男女混合双打!”

  我翻身起立,冲到“小公鸡”的面前,从他的手中夺过了望远镜,并把他推向一边。是他的一句“女生宿舍”解说词,引发起了我对那场景的好奇。我学着他的样子,向对面的楼群扫视,不远处,有一片我熟悉的小树林,在树梢摇摆的窗户上,挂着几件花花绿绿的短裤、短衫。那里是理工大的校区,离“探索者”的直线距离不到五百米,可我从前从来都没注意到,衣羊竟会和我这么近!

  “噫?你对这个也有兴趣?”“小公鸡”把我当做了他的同类,顿时大喜过望。

  “我在找一个人!”我没好气地对他说。

  “小公鸡”似笑非笑。“原来如此!”

  由树林向上搜巡,从楼房每一排窗口望去,我什么也没有看见。这时应是衣羊和她的同学晚自习的时间,无论是寝室还是窗口,根本没有一个人影!日老子的“小公鸡”,简直他妈的一个变态狂,自导自演了这场A片!我撇下“小公鸡”,不甘心地继续在望远镜里了望。从此,我们像两个轮番值守的特工,在固定的时间、固定的地点,手执同一架望远镜,瞄准同一幢大楼,进行着恬不知耻的小人勾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成为了我们每日黄昏后的必修课,也成了我和“小公鸡”共同关心的话题。我常常在心中告诫自己:我的“偷窥”与“小公鸡”的“偷窥”,是两个不能混淆的概念。

  “你看到了什么?”

  每当我举起望远镜,“小公鸡”总要这样不停地问我。于是,我编出最精彩的情节,说出最煽情的语言,不断地激励他的好奇心。他过来抢夺了我手中的望远镜,对于“小公鸡”这种乐于助人的义举,我有时会尽可能地满足,但那必须是我眼球发胀、胳膊发酸的时候。

  “你看到了什么?”

  每当“小公鸡”举起望远镜,我又情不自禁地要这样问他。我明明知道“小公鸡”满口胡言,可我总是胆战心惊,害怕在我自动放弃了监视权之后,衣羊真的会赤裸裸地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脱去衣服的衣羊,那是不可能出现的,在我的心目中,衣羊永远是一只聪明的青鸟,她躲避冷不防的子弹的能力,胜过我们频繁举起的望远镜。而我们却仍像白痴一样,在日复一日地眯缝着眼儿,瞄准对面窗台上的锦衣。

  像白痴一样的,还有沫沫。明明知道我山穷水尽,债务缠身的,她还要跑来“探索者”,变本加厉地找我要钱。有一段时间,沫沫克制了她的欲望,在我有钱的时候,不要也不拿。现在想来,那是她蓄谋已久的诡计。我很恼火,知道她的账户上还有两万多块,而我现在连二百块也拿不出来。

  我背着沫沫,用上次同样的手段,再次查对了她的银行账款。这次令人吃惊的是,她的账上空空如也,一分钱也没有。

  我拿着这张回执单,追到沙奶奶的小楼,质问了沫沫:“我记得从前你有二万多块,你是不是把它藏了起来,再来盘剥我?”

  沫沫说:“你他妈的真够卑鄙,你凭什么刺探我的隐私?”

  沫沫说完后,像一条疯狗扑向我的怀里,她的利齿,把我的胸膛咬出了几块血印。我挥拳将沫沫打倒在地,骑坐在她的身上,我用双腿控制了她的双手,使她的肘关节反剪在我的大腿根部,动弹不得,我还用双手去反拧她的脖子,使她吃力并且能够吃惊地张望着我的愤怒表情。沫沫感到憋屈,她含混不清地吐出了一串骂人的词儿。只要她一出口,我的屁股就往下用力一沉,让那些骂人的词儿,变成断断续续的惨叫!

  我想我是失去理智了,沫沫也是失去理智。如果使用这种方法,可以让她中止诡计多端且愚笨至极的骗术,我愿意使出浑身的力气,和沫沫较量到底,直至我们都筋疲力尽,倒地而死。

  沫沫的惨叫声,再次引来了沙奶奶。可想而知,我们打斗的场面,是多么的轰轰烈烈,又是多么的波澜壮阔。沙奶奶说,孩子们,你们在干吗呢?我气喘吁吁,对沙奶奶挤出一张笑脸:我们在做着游戏呢!说完这话,我松开手,就势倒卧在地上,又突然哈哈大笑。我感觉我的眼眶有眼泪流出来了,也不知是为自己难过,还是为沫沫难过。

  沙奶奶咕哝了一句:“玩归玩,最好别伤着啊。”

  望着沙奶奶转身离去的背影,沫沫紧张地爬到我的身边,她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大哭。我把她憋压得太久,哭声可以消解郁闷,并且促成清醒。

  然而,这一次,我又误解了沫沫。

  沫沫一把抱住我,痛哭流涕。她说:“毛次,我被骗了!”

  一个不择手段骗人的人,居然也被人骗,这多少有点像民间故事中的“因果报应”。其实不然,沫沫拿着骗来的两万多块,全部买了彩票,整整一万注,她连一个末等小奖也没有挨着边儿。

  “毛次,你说,那发行彩票的民政局,是不是也在骗人啊?”沫沫忿恨不平地问我。

  “人家那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谁像你,居心不良?!”

  “我懂了,民政局那是官骗民,我这是民骗民,一个样的!”

  “老子想杀了你!”

  沫沫紧张得不行,身子直往后退。过了一会儿,她见我没有动手的迹象,又开始胆大起来,试探地对我说:“毛次,我知道你现在也没有多少钱了,我不要你很多,就这月的伙食费,你也得给我吧?”

  “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饿死你!”

  “哼!就知道你是没良心的东西!”沫沫突然改变了语气,“毛次,你也没钱吃饭了是吧?我还有一百五十元在别人手里,我们一起去要回来?”

  沫沫所说的一百五十元,是先前交给那个电线杆广告主的。那个广告主因留下了真实的电话号码,被文保分局的警员诱捕,随后查封了那个英语助考网站。这等于断了沫沫的财路,沫沫当然不服,她把电话打给广告主,要求他退还她的一百五十块,广告主哭丧着脸说,我刚从警局出来,钱都被收走了,你想退钱就找警局去退好了。

  沫沫是一个大傻瓜,她本身是一个害人者,却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受害者。她要我和她一起去警局,取回被警察收缴那的一百五十块。听完沫沫的讲述,我直想呕吐。为了惩罚沫沫,我决定带她走一趟警局。

  在马房山文保分局,沫沫对值班的女警员说明了来意。女警员警惕地问,你是哪个学校的?沫沫说,你不管我是哪个学校的!你只告诉我,你们有没有收缴那个人的钱?女警员肯定地说,有这回事,你想怎么样?沫沫脱口而出:你们得退还属于我的一百五十块!女警员问,你凭什么说这其中就有你的一百五十块?当女警员搞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非常吃惊地盯望了沫沫老半天,这可能是她从警以来,第一个遇上的既无知又无赖的人。女警员愤怒地说,你参与了违法行为,还敢来警局要钱?沫沫一脸的无辜,她理直气壮地说,难道我不能照着广告,打一个别人的电话吗?宪法还保障公民的通讯自由呢!女警员说,你打电话可以,但不能从事非法交易。我们收缴的是违法赃款,已经上缴国库了。你想要钱,找财政局要去!沫沫还在一个劲儿地追问,财政局在哪?财政局的电话是多少?我一定要弄过水落石出!

  我把沫沫拽出了警局。“算了吧,这钱你是要不回的!”

  沫沫在大街上,对我破口大骂:“毛次,你他妈的凭什么把我拉出来?我非要问个究竟!”

  “人家是警察,你要闹找我闹好了,千万别找警察!”

  “警察怎么啦?还不是上了牌照的职业流氓?!就知道吃黑!她敢把我怎样?有我犯案的证据吗?”

  满街的行人都停下脚步,旁听了沫沫对那个女警员口沫飞扬的讨伐。

  我哭笑不得,极力向她解释:“人家警察自有警察的道理,你在警察的老窝里瞎掰,岂不是自找苦吃吗?”

  沫沫把一肚子的怨气,继而泼撒在我的身上。“毛次!你他妈的才是居心不良!你为什么事先不向我说清楚?我是诚心想要回这一百五十块钱,请你吃饭的!可你存心找来警察整治我!你是什么意思?”

  人群中,有几个不怀好意的小青年在起哄。有人说,要这么个吃里扒外的老公干什么?趁早换了!

  我无地自容,奋力挤出人群,满脸通红地溜走了。沫沫还气呼呼地站在马路旁边,我看见她掏出了手机,在一个劲儿地拨打电话。不用说,她在给财政局打电话。

  我正在气头之上,上官局长又来了一通火上浇油。他打来电话说,你单方面把“路灯工程”停了,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如果在“七一”之前,你还不恢复施工的话,路灯局将提起诉讼!我气急败坏地指责了上官局长。我说,如果在“七一”之前,你那笔应付的工程款还不到位,我永远都不会复工!你做你的升官发财的美梦去吧!

  挂掉电话,我又心有余悸,害怕得很。俗话说,胳膊扳不过大腿。上官局长是什么人?他有权有势,拿捏你毛次就像拿捏一只无头的小苍蝇。为宣泄心头的不满,我把我的遭遇向王支队长倾诉,王支队长拍案而起:这是欺诈,是官方的欺诈!毛次,你别怕!我就不信共产党的天下,还有人敢这样胡作非为!

  王支队长很快帮我联系了一位律师,姓刘,据说曾代理过刘晓庆的经济纠纷案。刘律师在和我详细讨论了本案案情之后,胸有成竹地说,我保证这个官司稳赢不输,因为路灯局拒不履行合同义务,是造成工程停工的主要原因。

  在私下里,刘律师还对我说,你是一个老实人,拿了银行贷款,还装什么路灯呢?有路灯局作担保,贷款到期后,路灯局同样应该承担还款责任。他的言下之意是,我应当效仿别人的一夜暴富,拿了这笔贷款脚底抹油。其实,我是有苦说不出,我自己的八十万砸进去了,连水泡都没冒出一个,现在,即使我想跑也跑不了!

  刘律师问我,现有的工程和路灯局结账了吗?我满腹委屈,那是一摊子还没有收尾的烂工程,是上官局长特意挖掘的陷阱。在和上官局长通话时,我曾经提出将我投资的部分进行结算,结算款用于第二期建设。上官局长说:“我怎么跟你结算?你那个摊子根本无法验收,难道要路灯局出钱,买下你的一堆破铜烂铁吗?”这个狡猾的狐狸!

  刘律师出主意说,这场官司分两步走。第一步通过司法程序,督促路灯局履行合同,尽快投放建设资金,保证工程顺利完工,这是最满意的结果。如果万一不行,我们来第二步,也就是要通过司法干预,结清现有工程的款项,收回你的个人投资。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准备好应诉证据!

  有了刘律师的一席话,我心里高悬的一块石头总算有了着落。我把庞波走时留下的工程进料单、明细账等等,统统清理了一遍,并锁进了保险柜。我在静静等待。东风吹,战鼓擂,如今的社会谁怕谁?如果上官局长真的提出诉讼,我还要反告他一状。我立即给庞波打去电话,问小上官收到二十万后,有没有寄来收条什么的。庞波说,那小上官跟他妈的老上官一样狡猾,不要说什么收条,就连二十万元这回事他都不承认了!这几天,我正在生气呢,觉得特别对不起你!我安慰了庞波,别放在心上吧,总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时候!

  “你看,那个窗口!”“小公鸡”指着对面的楼房,兴奋地大叫。

  我夺过他手中的望远镜,一路看过去,天哪!那是沫沫。沫沫站在衣羊的窗台上,面朝我们,抖动了两只硕大的乳房。她的低领T恤,无穷无尽地丰富了“小公鸡”的想象力。

  “毛哥,要是能摸摸那女孩的咪咪,你说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小公鸡”出语惊人。他坚挺的下身和松软的口气,使我在一时的冲动之下,对他有了恶作剧般的同情心。

  我说:“那女孩我摸过!”

  “真的?你骗人!”“小公鸡”转过头来,不信任地看着我。

  “真的。她是我的伙伴。”我没有说沫沫是我的女友,而说伙伴,妒嫉得他的两只眼球,像青筋暴突一触即发的小拳头。

  “我受不了!我得上厕所去!”“小公鸡”一头钻进厕所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我听见了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

  丢下望远镜,我躺在充气垫上无力地胡思乱想。沫沫去衣羊那儿干吗?衣羊又在干吗?

  对于沫沫一个接着一个的低级而又无聊的鬼把戏,我向来是不太在意的。不过,这次我还是撵回了石牌岭,对沫沫去衣羊寝室的动机,进行了严加讯问。

  她惊讶地问我:“你怎么知道我去了衣羊那?”

  我说:“你的一举一动休想逃过我的眼睛。”

  “毛次,你总是把我想象得太坏。”沫沫满脸委屈,继续说,“是的,我是去找过衣羊。我想请衣羊好好待你,我要走了,去新西兰。”

  “真的吗?什么时候动身?”

  “八九月份吧,到那时,我干妈就会给我寄来签证。” 沫沫顿了顿,“在走之前,我想完成为你许下的两个心愿。”

  “那叫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 我忍住笑声,装出一副生死离别、悲痛欲绝的样子。“还有,让我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沫沫跳将起来,踹了我一脚。“你能不能严肃一点?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我终于笑出声来,搂住了沫沫。“说说看,你为我许下了哪两个心愿?”

  “去死吧,你!我不告诉你了。”沫沫真的生气了,她噘起小嘴说,“我要离开你一段时间,这次,拜托你不要到处找我了!”

  我开怀大笑,双手松开沫沫,转身打开房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沫沫不愠不火,上前关上了房门。

  她回到我的身边,轻声细语:“毛次,我想!”

  我故意吓唬她。“现在可是大白天啊!”

  “我不管!大白天就大白天吧!”沫沫固执地说。

  当我暴力地报复了沫沫,我一点也不觉得酣畅。尽管我很久没有这样了,包括对别的任何一个女人。自从承接了“路灯工程”之后,我的锐气大减,是上官局长让我大起大落。

  我想起了网上流行的一段话:“生活就像强奸,你要么享受,要么反抗;工作就像轮奸,你不行,就得让别人上;社会就像自慰,一切都得靠自己的双手解决。”可是,我现在连用自己的双手,解决自己问题的能力都没有了。我对任何事情没有一点兴趣,像一具躺着的死尸。筋疲力尽之后,一切都索然无味了。这时,我脑子里对“小公鸡”充满羡慕,他至少可以假以遐想,在臭气熏天的厕所里,干着自己认为美好幸福的事情。

  我原谅了“小公鸡”对沫沫的窥视。

  第二天清早,我一觉醒来,沫沫已经离开了房间,她的衣物一件不剩。我披着一条破旧的毛毯,呆坐在床上。从来没有过的空寂,一下子挤占了我的整个心房。

  沫沫真的走了,她拿走了属于她的所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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