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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宁区”中偶尔的热闹

　　文/花一华 摄影/李燕 [发表评论]

　　他们大多是被大医院里“踢”出来的癌症晚期患者，预计寿命都不超过3个月。他们绝大多数都是老年人，偶尔有几个年轻人，也因为得病的关系，看起来比本身的年龄苍老许多。

　　每天，他们都在等待，等待一支叫作“临终关怀志愿者服务队”的队伍。

　　临汾路地段医院的住院部里，有一个特殊的病区———安宁区。

　　病区的采光是整个医院里最好的。只要是晴天，每个病房里都会阳光普照。可是住在这些病房里的病人却是整个医院里病得最严重的。

　　301病房里上午刚刚推走一个过世的病人。剩下的5个病人仿佛对这种场景早已见怪不怪。1号床患晚期舌癌的病人依旧不停地从嘴里吐出脓血一样的分泌物；3号床的病人因为脑癌晚期已经完全失去语言功能，全身能动的只剩下一只右手；6号床的李老太，晚期膀胱癌让她的下身完全瘫痪，意识却是整个病房里最清楚的，她的脸上似乎有一丝惆怅。

　　下午2点刚过，李老太就唤来护工，让她把自己扶着坐起来。新来的护工问她为什么不睡午觉，李老太用虚弱的声音告诉她：“等会儿，我的老朋友们要来。”

　　“认识我就伸出手指来”

　　李老太刚坐起来没多久，她的老朋友们就走进了病房。李老太的这群朋友清一色都是五六十岁的老阿姨。她们就是临汾医院有名的临终关怀志愿者服务队队员。

　　原本安静的病房因为来了这5个健康人，一下子变得有了生气。

　　其中的一位阿姨看见李老太早早地就坐着等她们，高兴地走上去给了李老太一个满满的拥抱。

　　李老太笑着说：“徐阿姨啊，你们总算来了。上个星期二我坐着等你们，眼睛都等穿了，可等到太阳落山你们也没来！”　

　　徐阿姨握着老太的手：“上星期我们志愿队去参加讲座了，可是给你请过假的呀。”　

　　李老太忙拍自己的脑袋，“对对对！你看我这个死老太婆，居然给忘了。”　

　　打过招呼以后，志愿者们就开始了每次来安宁区都要做的“功课”。她们拿出自备的梳子，为每一位临终病人把头发都梳整齐。然后再检查一下每位病人的手、脚，看看他们的指甲是不是长长了。如果长的话，就要用剪刀把过长的部分剪掉。用徐阿姨的话来说：“按中国的老规矩，如果过世的人走的时候留着长指甲，对过世人的子女是不好的。”

　　志愿队里最年轻的李阿姨才刚退休。她每次来都不忘“逗逗”3号床的病人。李阿姨把病人唯一能动的右手放在嘴上“香”了一下，然后问道：“公公，侬认得我吗？认识我就做‘1’。”

　　3床的老人面部几乎完全没有表情变化，可是右手居然神奇地竖起了一根手指。

　　阿姨们抚摸着病人的头发；阿姨们用自己温暖的手把那些冰冷的手给搓热；阿姨们坐在病人的床边给病人读报；阿姨们告诉病人《老娘舅》里发生了什么有趣的故事……

　　为了焐热冰凉的手

　　这群志愿者都是临汾街道里的居民，志愿者活动也已经有4个年头了。说起这个志愿队的成立，不得不提志愿队的队长徐阿姨。

　　今年74岁的徐阿姨当了临汾街道几十年的居委会主任，是个出了名的热心肠。1997年，徐阿姨被临汾医院聘为监督员。这时徐阿姨将“矛头”对准了那些随时都会过世的临终病人。

　　“那些病人很多都是老年人，他们的子女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经常过来陪老人，”徐阿姨说，“当我第一次触摸到一个临终病人的手时，那种冰凉真的让我的心被绞了一下。”

　　于是徐阿姨开始到街道里动员阿姨们和自己一起去安宁区志愿者。不少人都加入过这个志愿队，可是真正能坚持下来的只有现在这7个人。除了过年之外，每个星期二去安宁区服务已经变成7位阿姨生活中雷打不动的日程。志愿队里的一位张阿姨上个月因为胆囊不好开刀住院了一个月，出院回家才休息3天，就又“捧”着肚子和阿姨们到安宁区服务了。

　　做给年轻人看看　

　　临终的病人被严重疾病折磨后的样子是既可怜又可怕的，有时即使是病人的家属都会嫌弃病人。

　　张阿姨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走进安宁病房的情景：“头一回看见那些病人，我也吓坏了，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可是看到徐阿姨和病人们热络的样子，我就告诉自己，徐阿姨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再说，谁没有生老病死的那一天呢？”

　　志愿者把病人的出生年月记下来，病人生日快到的时候买上一块蛋糕、一束鲜花，给他们过生日。这样的生日大多是他们一生中的最后一个，而这些病人的家人大多也都不记得他们的生日了。

　　4年多，阿姨们服务过几百个病人，可几乎没有一个能再从安宁区里走出来的。

　　说起到安宁区里服务的初衷，也非常简单。她们希望用自己的行为带动子女和更多的年轻人。“如果我们将来患了重病，也能有人常来看看我们，和我们说说话，我们就很满足了。”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