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曾鹏辉

　　为了支持哥哥完成学业，妹妹弃学打工，甚至毅然选择在艺院做人体模特。哥哥震惊了——那是深深的愧疚和无言的感动。毕业前，他用蘸满深情的画笔为妹妹画了一幅圣洁的人体画……

　　采访时间：

　　2004年5月16日下午；

　　2004年6月20日晚8∶00。

　　采访地点：

　　长沙市岳麓山南门楚湘茶社；河西湘江风光带。

　　人物简介：

　　周水云：22岁，身高160cm，初中文化，身材靓丽，艺术家的气质掩盖了打工的疲惫与沧桑，现在男友画廊里打工，幸福地收获着爱情。

　　周洪兵：23岁，本科，偏内向，擅长工笔水彩，因迷恋湘西的山水，即将去张家界桑植县任教。他坦言，如果自身不是学画的，很难接受人体模特的现实。

　　我打工挣钱给你上大学

　　周洪兵兄妹出生在湖南新邵县的一个农民家庭里。在他们刚刚懂事的时候，父亲去世了。体弱多病的母亲抚养两个小孩。

　　兄妹俩从小就喜欢画画，而且多次在县里获奖。周洪兵兄妹俩先后考上了县里的重点中学。这个消息在小山村里引起轰动。然而，也就在这年9月，他们的母亲却一病不起，家里再也无力送兄妹二人同时上学了。最后，妹妹周水云把上学的机会让给了哥哥。

　　2000年，周洪兵终于如愿考上了湖南某大学的艺术系，听说小山村里出来了一个小画家，邵阳日报社的两名记者赶来采访。那天正好是周洪兵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日子，面对记者，周洪兵却平静地说了一句：“一直以来，妹妹都比我出色，画也画得更好，你们采访她吧。”然而，当记者找到周水云时，她却始终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最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水云像只受伤的羔羊，突然捂住自己的双眼，转身向屋后的林子里飞奔而去……

　　那一刻，妹妹的痛苦让周洪兵心如刀绞，他突然意识到处自己的自私，其实妹妹也一直渴望读书，渴望考大学啊，在农村，女孩辍学就意味着梦想的夭折……

　　2001年年初，他们久病不愈的母亲去世了。兄妹俩从巨大的悲痛中摆脱出来时，面对的却是一大笔债务。周水云很清楚，接下来除了还债，更重要的是如何让哥哥继续学业。周水云对一筹莫展的哥哥说：“哥，不要再犹豫了，我去打工，赚钱送你上大学，不管怎样你不能放弃学业！”

　　2001年3月，从未出过远门的18岁的周水云来到长沙打工。周水云先后在洗车场洗过车，在夜宵摊当过服务员，还卖过报纸，做过推销员。但生活的艰辛并没有磨灭周水云的梦想。她天生是一个富于幻想、聪明灵秀的女孩。只要有空闲，她就靠在桌椅边画车水马龙的大街和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一张画，她都起了一个相同的名字《早晨从中午开始》，以纪念自己在夜宵摊打工时的那段黑白颠倒的日子。

　　一晃两年过去了，在妹妹的全力支撑下，周洪兵得以继续大学的学业。

　　也许是天意弄人，2003年8月，就在兄妹俩辛辛苦苦地攒了大约2000多元学费时，哥哥周洪兵突然患了急性黄疸性肝炎。只几天时间，周洪兵便消瘦下去，皮肤泛黄，浑身酸软……

　　等好不容易把周洪兵的病治好，兄妹俩一年的积蓄也花光了。可是眼看交学费的日子又快到了，而周水云每月只有几百元钱的工资，哥哥还在调理身体，无法出门做家教。残酷的现实让周水云一筹莫展，思来想去，她决定物色一个新的工作，或者多做一份兼职。

　　妹妹竟在做人体模特

　　有一个周末的上午，周水云来到哥哥所在的学校附近转悠着找工作。她在一家叫楚人画室的门口看到了一张明码标价的广告：人体模特，每小时30元！

　　这晚，周水云失眠了。她在作一个艰难的决定：我何不去做人体模特呢？每小时30元，一个下午就有将近90元的收入！要想在短时间内赚到钱，对于自己这样一个既无技术又无特长的农村女孩来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选择呢……

　　经过几天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周水云来到楚人画室，决定应聘做人体模特。接待她的老师向她强调：人体是一种艺术，做人体模特是一种艺术奉献。尽管周水云或多或少也能接受这些观点，但她的脸始终像发烧似的一直红到耳根。

　　考虑到周水云是第一次上台，脱衣服时，老师先让两个女生在前面挡着。然而，当周水云脱下胸罩时，眼泪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喷涌而出……

　　赤身裸体的周水云就这样表情漠然地面对着数十双眼睛，坚持了近3个小时。那堂课结束后，周水云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一直到走进出租房，她才从麻木中清醒过来，躲在被窝里痛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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