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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爱你个鬼!(3)

http://y.sina.com.cn 2004年06月25日 16:27 《青春派》

  引子:难以抗拒你微笑的容颜

  第一章 我救了你一条命

  《爱你个鬼!》第二章 哈利露亚

  文/郁雨君

  9眼前的世界暗了,暗了,身体轻飘飘的,美景觉得自己在一个隧道里穿行,象一片羽毛一样缓缓地飘呵飘。美景努力想撑开眼皮,可马上有一种晕眩象重重的浪头压下来。

  她下坠了,马上被一双温暖的臂膀接住,她垂荡着双臂,咚咚咚的声音,象是结实的心跳,就在紧贴耳边的地方。那种活生生的怀抱的感觉,让铺天盖地而来的恐惧一点点游离了。

  如果就这样,能够一直把她送去与紫安相聚就好了,那是自己唯一想要去的地方。

  不知道这一段路程有多长,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平稳细心地移动着,然后在降落在一朵厚厚、柔软的云朵上。整个人松弛了,软弱了,放任自己沉睡,沉睡。

  隧道的尽头有白闪闪的光线,还有一种熟悉的混合的气息,说不清楚是药水针剂,还是隐隐的呻吟,或者叹息。

  人会因为偶然闻到一种气味,记忆中很久远的场景会突然扑面而来,感觉很奇妙,好像自己在穿越时空。美景的眼珠在关闭的眼皮低下慢慢转动,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纹……

  位于医院地下一层的放射科,走廊阴暗,走廊天花板上嵌着一盏盏白色的节能灯,空气就象灌了水银一样,冰凉、沉重。一团团白影子在他们面前闪回,那些医生护士在走廊里来来回回,带着职业的冷血。美景坐在长排凳上,拿着紫安的左手掌翻来覆去地研究,“研究一下你的感情线,”美景眯起眼睛,“让我看看你以后会不会是个花花老头?”

  嘴上这么说,美景的眼睛却落定在那根垂直的生命线上,紫安的那条手纹只有小半截,到掌中心突然淡而无力,看起来象彗星的尾巴。美景低头,伸出最有力量的食指,指甲用力地在彗星尾端的位置划呀划,好象那样就能把这条线延长一些,再延长一些。

  终于有人叫紫安的号。“当当当,就要揭晓了!”紫安自己给自己奏乐,夸张地一跃而起,

  美景抓住他手,“我和你一起进去。”

  紫安把她摁回座位,举起被划得红红的左掌,“其实不用那么拼命,你早就创造了奇迹。”

  “什么呀?”美景声音在发抖。

  “本来我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恋爱了。”紫安盯着美景的眼睛,一字一顿说,“是你让我拿出天大的勇气,恋爱了。我实在无法抗拒象你这样举世无双的傻姑娘、好姑娘。”

  “要来的总归要来的,好的坏的,我不贪心,人不能只要好的就不要坏的呀。”

  紫安转身飞快地窜进挂着放射科牌子的门里,美景定在原地,脑袋随着来来回回的白大褂,钟摆一样摆来摆去,茫然、无措。

  当美景追得紫安无处可逃,紫安终于明白告诉她说,他一出生,体内就埋伏下一种基因遗传病,它静静潜伏着,说不准哪天就象定时炸弹把表面健康的他炸得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所以,他的爱情注定是不被命运祝福的,谁和他在一起,幸福随时会灰飞烟灭。

  “炸吧 炸吧,我愿意。”她死命箍住他脖子,“我爱你, 爱死你了,让我快乐地陪葬吧。”

  “爱你个鬼!”紫安恨恨骂她,眼睛里却骤然升起好大一层雾。

  他们正式交往了,把每一天的日子都当作上天额外的恩赐,也许是因为这样的心态,再微小的快乐,也会被他们放得很大。再短暂的美好,也会给他们定格成永久。

  爱情、爱情是美好的 疾病、疾病是万恶的。

  4个月,轻快得象一个深呼吸,一翕、一张之间,就没了。有一天紫安突然掐住喉咙, 短暂的窒息,然后晕厥。那个万恶的坏东西终于跳出来和爱情作对了……

  医生举着片子,紫安在片子的背面打量着自己的肺部X光片子,圆锥形的左右两肺恰似一对孪生兄弟,它们的背面各有一块铜钱大小的阴影。

  “发展的速度很快。现在是在呼吸细支气管的位置,”医生接着点点上端圆锥尖的位置,“如果发展到传导性支气管的位置,那就……”医生不易察觉地摇头。

  “会怎么样?”紫安看到医生犹豫的样子,他笑笑说,“我从懂事那天就做好准备了。老天爷够厚待我了,我比我的父亲足足晚发作了四年。”

  “长久的窒息,依靠呼吸机维持……最后、”在紫安坚定不移的直视下,医生终于说出真话——“最后呼吸衰竭,必须切开喉管抢救。”

  “汲先生,马上办住院手续,我们会尽最大努力帮助你战胜病魔。”可是从医生的眼神里,紫安看不出有多少信心来。他仿佛看见自己了无生气躺在惨白的病床上,头被圈在机子的大圆圈里,切开喉管延口残喘着,没有意识,皮包骨头,骷髅一样不忍卒看。

  让美景守着这样的自己,紫安觉得比死还要难受一百倍,一千倍!

  紫安把片子塞进封套,“既然没有可能治好,我也、也不用住院了。”

  紫安慢慢坐回美景身边,“你以后不要陪我来了,这里的空气太糟糕了!”

  “我一分钟也不要和你分开。”美景轻轻把头靠到紫安肩上。

  “哪天我跑不动了,你再陪我也不迟。”紫安把装着片子的封套卷成一个长筒。

  “给我看看,就一眼?”美景一把抽过去,心急地展开,一眼看见左右肺部两团阴影。

  “这、这是什么?”她的手簌簌发抖。

  “呵呵 它们正在比赛跑步呢,看谁厉害!”紫安握握拳头。

  美景语无伦次,“是炎症么?你再查一查,不是恶性的也未必呢?”

  “实在不行,还可以切除呀。”美景摇着紫安,眼睛射出灼灼的光芒。

  “统统切除,再装两个腮么?呵呵,象鱼一样,倒也不错。”紫安忍不住笑。

  “美景,离开我吧!”紫安挥手一掷,死亡通告一样布满阴影的片子落进不远处的废纸篓,“我只要你记住我们一起欢笑的日子,不要你接下来为我流泪为我痛苦。离开我,哪怕你得不到钻石一样耀眼的爱情,至少还可以拥有像石头一样的感情,踏踏实实,白头偕老。”

  美景把视线从紫安身上移开,拼命忍着眼泪,“我不会再爱别人了。你在一天,我就多一天的爱,要是、要是你不在了,爱也就随着你到另一个世界。 所以,求你,让我现在多挣一点多储蓄一点爱吧,那是我以后赖以为生的东西。”

  “我说你死心眼吧。”紫安伸过手来,拨转美景的脸,“不过你要答应我,从今天起,要哭就决不憋着,要笑就决不绷着。”

  美景窝在紫安的胸口,舒舒服服哭了一场,她一边哭一边在心里说:“把痛苦象沙子一样包裹起来的爱情,难道不是珍珠么?紫安,我只爱这珍珠一样流着泪也要发光的爱情。”

  “傻姑娘,睁眼,我看看你的眼睛哭得有多红?”紫安凉凉的手指搭在了她的眼窝处。

  10美景顺从地打开眼皮,白闪闪的光线,一种熟悉的混合的气息,说不清楚是药水针剂,还是隐隐的呻吟,或者叹息。只是不是地下一层医院走廊的凳子,此刻她躺在一张病床上,站在她面前的不是紫安,而是一位中等个的医生,戴着无框眼镜。

  “病人醒了。”他继续翻开美景的右眼皮,对旁边一个实习医生模样的大学生说,“仔细观察她的巩膜、眼皮,面颊、指端、嘴唇,没有健康的血色或粉红色,基本能判定是贫血。”

  “我怎么了?”美景努力想坐起来,可双臂软绵绵的。

  “贫血加上神经衰弱。”医生转头抽出美景床头的病历卡,眉头皱起来了,“你的血色素太低,只有 8.3克。今天先给你输液,里面有营养和安神的成分。如果没有起色,就说明成血系统有问题,我们就考虑给你输血。”

  “输血?”美景有点惊慌。

  “不用担心,你的男朋友临走抽了自己一袋血预留给你,你们血型也是一样的呵。”

  “男朋友?” 一双皮鞋,一双干燥无比,滴水不沾的皮鞋赫然重现在她眼前,“嘭”,美景弹簧一样坐起来,失声问道“不可能!他、他在哪里?”

  “送你到医院,办好手续就走了呵。”

  早上醒来,美景觉得精神好些了,一转头,瞥见柜子上有束漂亮的金盏花,她轻轻碰了一下娇嫩的花蕊,忽然掉出来一张卡片,美景小心翻开,这次是清清爽爽的印刷字体——

  花语:别离。你喜欢甜蜜温馨的爱情,一旦遇到分离,悲伤的情绪难以控制。

  护工阿姨给她端了一碗血糯米粥。看见花,她笑起来,“呵呵,今天就送花来了。他也够鬼的,什么时候溜进来的我都不知道。”

  美景禁不住一哆嗦,顺手连花带卡片塞进床边的废纸筒,“阿姨,我花粉过敏。”

  午觉醒来,金盏花精神奕奕站在柜子上的老位置。在美景探询的眼光下,护工阿姨连连摆手否认,“要么,我帮你扔远一点!”她抓起花颠颠地跑出门去。

  第二天,美景醒来,柜子上立了一盆新植物——芦荟。一模一样的卡片,一模一样的印刷字体——花语:合作。 你总是背负着一具很大的包袱,里面装满感情的困扰,令你精神受损,消沉而无 生气。其实只要你冲破心理障碍,就一定能重现昔日的光彩。

  美景心砰砰跳着,似乎有双无处不在的眼睛窥探着她的心事。读读那些话,昨天今天的,每一句似乎都有所指。“哦呦,”阿姨叫道,“真是心有灵犀,晓得你花粉过敏,就送芦荟来。

  “扔了!“美景背转身去。阿姨说多可惜,还是她给拿到宿舍去养着。

  第三天早上,美景被“哐当“的声惊醒,阿姨手里的碗掉在地上,猪肝汤洒了一滴,顺着阿姨惊异的眼神。美景很不情愿地发现:那盆芦荟,依旧好好的立在自己的床头柜上。

  盯着撒了一地的碎猪肝,美景猛然想起一件事情:拿鱼、拿鱼已经三天没人喂了。

  手机不在手边,好在病房走廊有投币电话。

  才听到美景“喂“一声,宜凌就在那头滔滔不绝,“好点没有?这几天老加班,下了班你这里又过了探视时间。哦,有个先生帮你打电话请假的,声音很好听喔,是不是男朋友呵?”

  “不是啦,我不认识他。”美景心情团团乱,都说不清是恐惧还是疑惑占了上峰。不过从她晕厥到现在,那个雨天的神秘人物对她似乎还没有什么恶意呀。

  “啊哦?”宜凌一副鬼才相信的口气。

  “对了,我想拜托你件事情,今天下班帮我去看我家的猫,钥匙在我桌子上的笔筒里。 我们家楼下对面有家小饭店,拿鱼最爱吃这家厨师烧的红烧扁鱼。”

  “哇,你也太宠它了吧。没问题,我下班回家顺路弯一下。”

  “宜凌,如果今天下班晚了就不要去了。”美景最后叮嘱,想起那个雨夜,那双滴水不沾的皮鞋,一切历历在目,她还心有余悸。

  “嘿嘿,你知道我突然有什么感觉?”宜凌变了声调,“一到晚上,紫安还和你在一起。”

  “他一直和我在一起。” 美景的语气无比肯定。

  “人鬼情未了呵。”宜凌的声音湿润起来。

  美景无声地挂了电话。真的是那样有多好,死后的灵魂真的能够眷顾自己的爱人么?象电影里那样,通过做陶,死去的帕特里克.斯威治轻轻把手捂在捏着泥团的黛米.摩尔手上。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宜凌亲自跑来了,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

  美景正拿着第三张花语卡片发愣,窗台上的芦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盆迷迭香,卡片上印刷字体很很清晰:花语:想起我。

  喜欢此花的你经常独自神伤,若能找到真正了解你的人,你的生活将充满愉快。

  “哎呀呀,你们家拿鱼养得可好呢。不知道是谁在那家小饭店预定了红烧扁鱼,天天让你们家房东送到你房间外面的露台上。”

  美景一下子从床上摔到了地上,那种从高处下坠的感觉格外真切,只不过这次她很清醒。

  她是该回家了。

  11出院了。美景走到医院门口等出租,一辆“法兰红”停到她面前。美景拉开车门,耳边回响起紫安的话:“住院会让我更象病人,既然时间不多,就让我尽情享受平常日子吧。”

  也是刮着大风的深秋的正午,也是一辆红色的“法兰红”出租。紫安坐了一会,突然想吐,美景慌慌张张在包里找袋子。司机头也不回,从车头递了一只有夹层的呕吐袋过来。

  紫安把脸整个埋在里面,美景只能一个劲拍着紫安的背。这时,司机开口了,“你不要拍,坐车,越拍他越要吐。”美景听他话,乖乖缩回了手,无助地看着紫安不断抽动的肩胛。

  “没事的,小伙子年纪轻轻,说好就会好的。”司机安慰着美景。

  “呜!”美景忍不住哽噎,马上又捂住嘴巴。司机不再说话,只是把车开得更平更稳。

  紫安终于抬头,脸色苍白,“有点头昏,吃药的关系吧。”紫安边说边拍拍美景的手背。

  “没有治不好的病 ”司机宽慰似地说。

  “当然。”紫安把头舒舒服服靠在洁白的椅背上,“放首歌吧。”

  “放歌?好的。”司机利索地推了一张CD片进音响,歌声响起,是日文歌,美景不知道歌词的意思,只听出很狂暴的激情。紫安却露出惊喜的微笑,“河村隆一!《I For You》!”

  听着听着,他看看手表,忽然拍着脑袋叫,“我差点忘了!师傅你走陕西南路好了,要绕路呵,没关系的,我们要办点事情。”在一家美发厅门口,紫安叫车停下。“看你的发梢都分叉了,该做头发护理了,要不就不漂亮了。”紫安把美景推进去,“今天我陪你。”

  乘着洗头,美景和着水池里热热的水流,大颗大颗地掉眼泪。

  一个多小时以后,美景顶着轻飘飘的一头长发,看见紫安立在店门外,手里握着一捧从没见过的花,三出掌状复叶上是一朵朵鲜黄色的小花,像外国小孩金灿灿的头发。

  “我在精文花市里找到的。”紫安得意得不行。

  怪不得紫安要在陕西南路停车,美景的心温暖得一塌糊涂,接过花问,“叫什么名字?”

  “哈利露亚!是你的生日花,今天是11月23日。美景,Happy Birthday!”

  美景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叶片上,“你待我太好,我担心以后没人送花给我怎么办?”

  “会有的,会有的,你那么好! 紫安很有把握的笑。

  “就算有,也肯定想不到送生日花给我,我不喜欢玫瑰!”不知道明年自己可还会拥有这样的幸福,美景控制不住,眼泪汨汨而下。

  “我答应,”紫安举手发誓,“如果没人记得,我走得再远,也会叫快递送哈利露亚给你!”

  他们把手交叉放在彼此的口袋,一路慢慢走回紫安的屋子。 美景拿着花瓶灌水回来,看见紫安把头埋在那捧小花里,喃喃祈祷着:“神啊,请多給我一点时间。”

  她从背后轻轻抱住紫安,跟着喃喃祈祷:“神啊,请多給我一点时间。”

  12回到家,她拉开窗帘,让光线透进来,房间依旧是老样子,没有任何变化,那双42码半的拖鞋东一只、西一只扔在鞋柜的附近。

  美景甩头,让心跳平缓,整个下午,她不停地找事情做。擦地板,给拿鱼洗澡,用白纱布细细擦干花上的灰尘,清理冰箱。最后冰箱里只剩下各种各样的水:农夫山泉、小罐可乐、几瓶都乐果汁,还有就是等待浸泡等待舒展的绿茶。

  紫安说,“绿茶被沸水冲开时,真象美人伸懒腰。”他把伸懒腰、打哈欠并列为活着最幸福的事。紫安从不怨天尤人,他真的做到把活着的每一天都当上天送他的礼物。美景好爱他这一点,那个总是温柔总是满足总是幸福总是给予的爱人。即使在他再不能陪她散步,坐在椅子上观看阳光中浮动的灰尘颗粒,他也会觉得"就像所有的小星星都围绕着你一样"。

  美景突然前所未有地思念紫安。唯一的、可能的线索,就是、就是那个号码吗?她随便一想,就想起来了。这一串数字,已经在不经意中,深深刻进了她的心田。

  美景坐下来,做着深呼吸,一下一下一下……她拨了那个号码。"……"没人回答。

  "你好,你是谁?"

  ……"还是没有回答。满耳都是寂静的声音,明明听到什么,却好像根本没声音,明明没什么,又好像听到细细碎碎的声音。手机那头似乎是无穷无尽的虚空,这个空间从手机里跑出来,要将她拉进去!

  美景扔掉手机,打开所有灯,打开电视,打开收音机。不管电视跟收音机里放着什么节目,总算有一点声音……她在房间最里面的一个角落蹲下,泪流不出。身体那样空,房间那样暗,似乎有个人来过了又消失了,最终她还是一个人。

  门铃响了。“谁?”美景连忙抹干眼泪。

  “快递公司!” 那个声音犹如来自天外。

  美景喜出望外跑去开门,一个白衣仔裤的少年捧着一只大大的盒子,笑眯眯站在门口。

  美景深呼吸,小心打开盒子,后半秒里她用手捂住嘴巴,眼睛闪闪发亮:盒子正中央,一束熟悉的哈利露亚,金灿灿的小花,漂亮的掌状叶子。花中间插着一张小卡片,还是那种熟悉的印刷字体:11月23日生日花:酢浆草。在南欧,酢浆草被称为“哈利露亚”。也许是因为它刚好在复活节前後开花,所以,它的花语是复活节。

  美景在房间里打转,喜极而泣,紫安、紫安真的实现了他的允诺。

  等她稍稍平静下来,继续掏那个箱子,里面还有一张碟片《Top浪漫东瀛之音》、一只漂亮的彩蛋。好奇促使她先去放那张碟片——

  电吉他演奏出低哑深情的旋律,金城武踩着鼓点在黄昏的海滩上赤足狂奔,像一只黑夜中失去方向的蝙蝠。歌声响起,狂放的节奏、独特的嗓音,美景的睫毛簌簌抖动。

  这不是一年前,那个好心的出租司机放给他们听的歌《I For You》么,紫安听了以后,如梦初醒冲下车给自己买哈利露亚。现在她侧耳倾听,反反复复,仍不解其意。

  她打开那个复活节的彩蛋,里面塞满大白兔奶糖,还有一个纸卷,美景展开来,是歌词:

  每年深秋 我总要说 Happy Birthday 祝福你 /而这首歌 Just For You/这是为你写的歌……我试著回忆已泛黄的你/什么原因叫我离你而去/往事却不复记忆/对我来说总有些心悸/……在满布尘埃的旧信笺里/而你依然是你/在曾是属于我们的年少时光里/尘封中的回忆竟亮丽如昔/却怎么也不能看清你的眼睛/也许是曾经失去 曾经伤心/教我迷惘的忘记你……/每年深秋 我总要说 Happy Birthday 祝福你/而这首歌 Just For You 月之海乐队演唱 《神啊,请多给我些时间》主题曲

  美景泪盈于睫,紫安喃喃祈祷的声音萦绕耳边:神呵,请多给我些时间。

  后来紫安还特意找了那本日剧和她同看:启吾与真生本是两条永不交界的平行线:一个是在追逝与缅怀中心如槁灰的音乐人,一个是带着爱慕眼光远远遥望的少女。当真生用纯洁的爱将启吾从死亡中唤醒时,自己却不能抗拒地走向死亡。在《I For You》的歌声中,灰姑娘死去,面容安详。紫安说河村隆一唱得奔放热情,没有过多凄凉,让每一个聆听的人都不由自主想到男女主角在最后生离死別之际,凄恻的爱情背后,放射出来的一种勇敢和伟大。

  多好,美景真的很庆幸自己的生日是复活节,记忆复活、鲜花复活,歌声也复活。

  可是人呢,死去的人真的能复活么?或者,是紫安依附在那个叫危耸的男人的躯体里,向她传达着他爱的信息,就象、就象《人鬼情未了》里那个通灵的黑人女子奥达·梅?

  此刻,她竟然祈祷那双滴水不沾的皮鞋再度出现在她面前,她不再害怕,相反,她会牢牢拽住他,把十万个为什么抛向他,所有的为什么都有关一个人的名字——紫安。

  突然,美景拍拍脑袋,啊,名片!她记得上面有E-mail地址。

  她找出名片,打开电脑,打开Foxmail,邮箱显示有一封新邮件,她点开,差点大叫大嚷,噢,地址信息显示:居然是危耸发来的邮件!!!

  他到底写了什么?她一时无从着手。正文全是乱码。美景试了所有解码文件,都没有办法打开。美景坐立不安,竭力搜索着那个雨天,她晕过去以前的所有记忆,那个叫危耸的奇怪的神秘的人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

  那天,他是在长乐路下车的,美景捧着脑袋回忆那天他下车以后,湿漉漉的车窗外有什么景物一闪而过,好象、好象有灯光,还有绿格子的店门,那不是可的超市的标志性装饰么?

  还有什么“我住**坊7号楼”之类的话,当时自己根本没上心去记呵。

  把这几个线索拼凑起来,先查可的超市长乐店的地址,再以此为落点,在交通网、在上海楼盘网立反复搜索,反复筛选。最后,几乎肯定地圈定两个目标——蓝贵坊和长兴坊。

  长乐路不远,她骑着车子就出发。长兴坊很好找,不过已经没有一间房了,只有围墙圈起来的平地,这里不久要造高级单身公寓,看门的老头说,每平方米都以上千美金以上计算。

  没关系、没关系,美景安慰自己,希望在前头,还有蓝贵坊呢。

  七拐八拐,当美景找到那片老式住宅区,远远看见有几栋楼房,她把轮子蹬得呼呼生风。

  可是又怎么也找不到7 号楼,门卫说告诉美景这个小区从来只有六栋住宅楼。

  美景非常沮丧,有种想法一直逼迫她发疯一样向找到那个叫危耸的人(或者不是人?): 今天是复活节,今天他快递了哈利露亚给我,今天他留下了太多信息给我,如果过了今天,以后不知道再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她再次鼓起所有的勇气拨那个手机号码,这回又通了,那头终于有了声音,美景惊喜万分把耳朵紧紧贴上去,神情马上变得焦虑不安。

  手机那头传来仿佛某种动物的声音,声音焦急但意义实在难以辨认。

  他留下了很多线索,又掐断了所有线索。

  美景挂机,竭力让自己平静,不要失去理智。

  她反复回味那个奇怪的雨夜,危耸唇边那抹微笑被一点点放大、放大。她的心嘭嘭跳起来,不知是惊诧,还是隐隐的喜悦?一个人和一个手机号码、一个邮箱地址一起消失是可能的,可她无法相信一个人会和他的房子一起从人间蒸发,除非他真的就是、就是……

  紫安的灵魂?!(精彩意外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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