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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的陶吧芬芳的爱

http://y.sina.com.cn 2004年06月16日 16:20 《倾城》

  文/淡蓝蓝蓝

  A

  我认识泥土很久了,但是我还没见过他。

  泥土20岁,中学毕业就在社会上晃悠,18岁开始在陶吧做服务生,半年后就做了陶艺指导。泥土有俊朗的面孔、忧郁的眼神、健康的牙齿、颀长的手指,等等等等。

  这些都是花朵告诉我的。

  当然,花朵一样也给我讲述他们拥抱和接吻的情节。花朵抱着SNOOPY狗缩在沙发的一角,享受着各种零食。她在吃果冻的时候便会说泥土的嘴唇和舌头就像果冻一样好吃,有时候是草莓味道的清甜,有时候是梨子味道的神秘,有时候是苹果味道的清爽。我拿着遥控器坐在沙发的另一角,咯咯的笑。一个18岁女生的初恋,就像是水晶,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有着晶亮的光彩。

  我说花朵,你把泥土带来给我看看吧。

  花朵摇头,花朵说你是十足的花痴女人,我怕你会吃了我的泥土。她小心翼翼的神情俨然是掉进爱情里的吝啬鬼。

  我们沙发的对面是一台破旧的二手电视机,正在播着经典的日剧,31岁的山口智子和25岁的木村拓哉恋爱了。年龄似乎不是问题。如此说来,26岁的芬芳和20岁的泥土自然也可以不在乎年龄的界限肆无忌惮的恋爱。花朵的担心似乎不无道理。然而,事实上,一切都没有道理。

  芬芳,就是我。一个有着最容易尴尬年纪的平庸女子:扮清纯,好像已不合时宜;装成熟,似乎又不够分量。因此,我若去渴望18岁女孩子那样完美而浪漫的爱情也是尴尬。用花朵的话说,我是一个再迈一小步就会进到婚姻里的准新娘。

  楚天是个画商,他送我最贵的玫瑰,带我去环境最雅致的地方吃饭,给我买最精致的首饰和长长短短的裙子,只要我愿意,他大概会立刻送钻戒过来求婚。我和他的爱情看起来也很精致,用充足的物质打造出来的精致。花朵不无羡慕的感叹着:对于一个26岁的女人来说,这就是幸福。

  我倒是很少担心自己的幸福,我是生性自由散漫的女子,如果楚天可以长久包容我的个性,那我倒是可以考虑和他走进婚姻。

  我现在担心的是花朵的初恋能盛开多久,她妈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泥土那样的男孩,我爸爸虽然当面不会说什么,但是在背后是一定会支持她妈妈的。

  B

  我和花朵的关系有点特别。

  我18岁的时候,花朵的妈妈带着10岁的她嫁给了我爸爸。我不喜欢她的妈妈,她也不喜欢我的爸爸,那个家庭的组合方式我们都不喜欢,但是,我们却又彼此喜欢。她叫我芬芳,我叫她花朵。就像姐妹一样。

  C

  楚天说有家西餐厅请了不错的钢琴师,要带我去听。他的车路过那条热闹而又浮躁的PUB街时,我忽然想起泥土,有一种想看他的冲动。没说任何理由,我让楚天陪我去了那家陶吧。

  认出泥土是很容易的事情。他系着条围裙坐在那里,胸前满是泥渍。橘色的灯下只看到他的脸也和灯光一样忽明忽暗,但是那眼神能让人毫不费力的记住,遥远而又淡定的目光。泥土的客人多是年轻的女孩子,我忽然明了为什么花朵那个小醋坛子面对这样的情景毫无醋意,泥土是那种自身带着距离感的人,即便离得再近,你也一直在他的距离之外;如果打破了那个距离,那他就会把你放进自我的一个世界里。

  我为我看到泥土那样的眼神而忧伤。没来由的忧伤。

  楚天说你要不要过去做陶,我摇头,拉着他离开。

  在我家楼下,我们照例的吻别。触碰到他的嘴唇,我忽然扑哧一笑。楚天说想什么呢,我说没有啊。其实我在想若是花朵,她会用哪种味道的果冻来形容这个例行公事的嘴唇呢。

  D

  花朵很正式的把泥土带到我面前是五月的下午。

  芬芳,我姐姐。

  泥土,我boyfriend。

  我们握手,相视一笑,他的笑容像初秋的天空。但是我看到他的距离隔在我们之间。

  花朵把泥土带来当然有她的目的。

  那天开始,泥土便借宿在我的客厅里,因为他的房东收回房子,他暂时无家可归了。

  我大学毕业后便自己搬出来住了,我有一份自由的职业,给人做设计,偶尔也会卖出几幅自己的画,因此养活自己是没问题的。我的房子不大,泥土睡在客厅的那条沙发上。

  花朵来我这里的次数便多了。他们霸占着客厅的沙发和电视,我就把自己关在小小的卧室里,画画,画花朵和泥土。那两张青春的面孔放在一起很和谐。

  楚天偶尔会来。我们三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起抽烟,说不多的话。

  我问楚天他不担心我和泥土同室而居吗。

  楚天大笑,楚天说泥土不过是个孩子,不足以当作敌人。

  我也笑,那是个孩子,脸庞清朗、目光忧郁的孩子。

  那个叫泥土的孩子有时候会站在阳台里对着夜里的霓虹发呆。他长久的站在那里,不停的抽烟。我煮了咖啡拿过去给他。然后我们一起坐在客厅里看碟。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半个月,两个人始终没有太多的对话。

  我们惟一的话题大概就是花朵。说到花朵,泥土的眼睛里就会盛开花朵。但是又像是烟花,很快就黯淡了,重又恢复瞳孔里的一汪平静。

  花朵是个骄傲而又孱弱的女孩子。花朵需要时刻的保护。花朵是这世界上还没有彻底消失的一点点单纯和美好的象征。

  他用很多温暖美丽的词来形容他的花朵,我的妹妹。就像是小王子在讲述遥远的星球上等待的花儿。当然,他也像小王子一样忧郁的叹着气。

  可是我还不能给她足够的保护。

  我说爱情就是足够的保护,被爱的人会从对方的爱里得到力量。

  那个晚上我失眠了,因为我那句安慰别人的话安慰不了自己。我走在爱情里,但是我觉得我是在自我保护。

  E

  楚天出差的日子里,花朵和泥土带我去爬山。

  夏天最热的时候,我们去爬城市里最高的山。当然,山的高度不过是足以望到整个城市而已,在山之外,还有那么多更高的山;在这个城市之外,还有那么多更大的城市。我说泥土是不该局限在这个城市里的,他心里有梦想,我知道。泥土拉着花朵,泥土说爱情在哪里,他便在哪里。

  在我心里忽然多了个问题,是爱情会跟着人走,还是人会跟着爱情走呢?

  从山顶下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天边的云彩浓重,眼看就要落雨。我们在山脚的村落里行走,喊不到车。暮色四合的时候,雨也便落下来了,身前身后是车辆稀少的一条公路,两旁是无尽的稻田。

  花朵单薄的身子开始发抖,我把外套给她披上,泥土强行的背着她行走,然后右手拉住了我的手。那条漆黑而又孤单的路好像让人看不到希望,但是我们三个人那样紧密的变成一体行进,我觉得就可以那样坚强的一直走下去。花朵说楚天要是在就好了,可以喊他来接我们。但是那一刻,我却是一点也没有想到那个要成为我未婚夫的男人。泥土反而像臂膀一样给了我力量。

  到达有灯光的地方,我们三个已经淋成了落汤鸡。在小镇旅馆的餐厅里,花朵感恩似的捧着一杯热茶取暖,重又露出了孩子般的笑。泥土忽然回身紧紧抱住了我,他轻轻的说,芬芳,谢谢你的镇定给了我力量。那样一个湿漉漉的拥抱,带着体温,带着气息,打破了横亘在我们之间许久的距离。我很想哭,但是忍住了一切的感动。

  F

  日子或者因而有了不同吧。

  我和楚天的争吵越来越多,楚天说我越来越少了一个26岁的女人该有的成熟。我回爸爸的家,爸爸说他老了,希望我快点用婚姻让自己安定下来。花朵的妈妈也在一旁说一个女人要是遇到一个可嫁的男人,千万就别迟疑,幸福会稍纵即逝的。我很少和花朵的妈妈聊天,有时候觉得我们像陌生人一样客气。但是他们越是这样说,我就会对我和楚天之间的感情越发的怀疑。

  或者,我和他在一起的目的本来就是直接指向婚姻的,爱情是夹在其中可有可无的东西。但是,我这样极端的女子能够在中庸的婚姻里安静下来吗?

  泥土说不会。

  那天泥土说他找到新的房子了,要搬出去。我们喝了很多啤酒,我们说了很多话,我们谈到爱情,但是没有涉及花朵和楚天。

  我只是问他,如果一个人能够给你婚姻但是不能给你爱情,你要不要嫁。

  泥土笑。泥土说,别人或许可以,但你恐怕做不到。

  G

  我的梦里出现了泥土。这似乎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如果我现在在写一个爱情小说,那么可能你在读到开头的时候就会想到这个故事发展的情节。有一点落俗,但是泥土真的不得不是我爱情故事的一个情节。

  芬芳,你想放弃楚天?那可是难得的好男人啊,有事业,有钱,又向往婚姻,你舍得放弃吗?

  花朵吮吸着她的果冻,百般不解的看着我。

  泥土没有事业,没有钱,也不能确定以后就能给你婚姻,可你还不是选择了他吗?花朵。

  芬芳,你好幼稚啊,你26了,我才18岁,我们的爱情不可能一样的,18岁要的是爱情,26岁要的是婚姻,两码事的。

  花朵笑得天真无邪,但是却说着老成的理论。或者爱情和婚姻从来就是两回事,但是我想要爱情,哪怕是摸不到主角的爱情。

  因为,一个20岁的大男孩左右了我的生活。

  H

  我和楚天分手了。

  花朵和泥土俨然已经到了热恋阶段。

  我默默的凝视着泥土的每一天,没有言语。

  他们两个时常会跑到我的房子里来消解我的孤独。

  泥土,是我的秘密,没有人知晓。

  从18岁到26岁,八年的时间里,我没有和花朵分享母亲,她也没有和我分享父亲,我们甚至从来没有因为一件衣服、一份食物而争吵过。那么,她的爱情我也绝对不会去打扰。我想,我就这样默默的注视,或者等待,等待他们的完满,也等待他们必然的分散。但是,在这个过程里,我绝对不会去争取。

  离开楚天,我才知道原来我的画是那么没有销路。泥土说我们将来一起开一间陶吧。花朵说那是泥土的梦想,一直以来的梦想,泥土对她说过要送她一间名字叫做“花朵”的陶吧。

  梦想,原来是这么的重要,不管在怎样的年纪,梦想都是不败的花朵。

  花朵妈妈的梦想就是送女儿出国。因而,冬天的时候,花朵的签证也下来了。

  泥土来我这里,不停的抽着烟,忧郁的眼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圈里带着涟漪的湖水。初恋的故事如果就这样慢慢的淡出,应该算是美丽的。但是泥土问了一句我曾经在心里问过的问题:是爱情会跟着人走,还是人会跟着爱情走呢?

  我不知道怎样回答。

  花朵飞走前来看我,眼睛红肿,像是盛开的花。花朵说芬芳,你答应我,你不会抢走泥土。

  我愕然。

  这个小女生的眼睛原来是这样的敏锐啊,或者是恋爱中的心思是敏锐的吧。

  我说我不会抢走你心里的泥土。你也不能抢走我心里的泥土,在我们的心里,有我们各自的泥土。当然,后一句话我没有说出来。

  花朵飞到了伯明翰。

  I

  冬天很冷。我和泥土经常在一起。我们在夜晚一起散步,隔着适当的距离并行,我总是想起那个雨天的拥抱,带着气息的温暖。我很想再度去拥有那种温暖,但是没有勇气。花朵还在他心里,我不想打破我们的这种安静。只能将一份温暖在记忆里反复的重温。

  泥土和我的关系很模糊,像姐弟,又像兄妹。

  似乎,是两个孤独的人彼此依赖着从对方那里获得力量。但是,不是爱情的力量。

  泥土似乎变得越来越忙碌了。他找了好几份工,每天熬到很晚,人很瘦。

  花朵春天的时候邮来明信片,说那里的汉堡吃起来很地道。为此,泥土开心的拉我去了麦当劳,他大口的嚼着汉堡,仿佛在分享花朵所体味到的滋味。

  芬芳,我要去北京了。

  为什么?

  你不是说城市之外还有更大的城市吗,我要去赚钱,我要去找花朵,她需要照顾。

  可是泥土没有那么多钱出国,他也找不到出国的途径。泥土说不用担心,总是会有办法的,花朵是离不开泥土的。

  J

  狐狸还没来得及对小王子说:“请你驯养我吧。”

  小王子就已经离开了。

  只留下一片麦田的颜色。在落寞的风里泛着寂寞而美丽的金光。

  K

  泥土在那个春天还没结束的时候就去北京了,没有来过消息。

  楚天结婚前打了个电话给我,他说芬芳,我是真的爱过你。

  我的爸爸拿了一笔钱给我,他说他们为花朵投资了多少,就一样会给我多少,两个女儿不会有偏向的。我没有要,我和楚天的分开已经伤透了爸爸的心,如果以后的生活也是这样兀自的过下去,可能爸爸在我身上看不到什么希望了。

  花朵在第二年的冬天寄来一张合影,和一个中国男孩,她说那个男孩对她很照顾。花朵的妈妈很满意的笑了。

  我在想,泥土赚到足够的钱了吗?

  27岁,我倾尽所有的积蓄,开了一家陶吧,在我房子附近。名字叫“泥土芬芳”。

  我想,总有一天,泥土是会回到这个城市的,哪怕只是路过,只要他目光经过这里,这四个字他总不会陌生的。

  泥土,希望你会来,不一定要有什么结局,麦田的颜色已经印刻在了脑子里,这就是结局。但是,请给我个机会,狐狸想对小王子说:请你驯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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