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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猫

http://y.sina.com.cn 2004年06月15日 14:22 《倾城》

  文/雪小禅

  我娘家有两只猫,一黄一白,性格各异。我老爸这人很奇怪,什么不好喜欢偏喜欢猫,老人们都说男不着猫女不着狗,意思是男人是不能喜欢猫的,但老爸天生就喜欢猫,我多大了我们家就有多少年养猫的历史了。但我记忆深刻的只有这两只猫。

  我每次回娘家的时候几乎都能看见那只黄猫,它总是懒散地卧在一个地方,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闭目养神,一副似睡非睡的表情十分让人生气,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幸福的东西!而且它们吃得相当好,每次我老爸都会提回一大兜子小鲜与鱼来,都是活蹦乱跳的,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给我们贴饼子熬小鱼的,后来老爸开始一点点剁碎它们时我才知道是为了他心爱的猫的,为了猫他会不惜跑上几里路去买活的小鱼,真是活该欠它们的。可惜那只白猫总是不领情,我回去的时候它大多数都不在家,我问妈阿白呢?阿白是它的名字。“又不知跑到那里去疯了。”妈的口气仿佛在说自己的孩子。阿白总也不在家,它不懂得享受悠闲和美味,它喜欢那种天性的自由,“若为自己故,两者皆可抛。”

  黄猫也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曼玉。这是我心血来潮的结果。谁都知道我最喜欢的女人是张曼玉,而女人又是有九条名的猫,所以叫它曼玉实在是满足我的渴望感。但我忽略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我没有清楚它原来是一只男猫,这简直让我失望透顶,我总以为这安安静静地供大家把玩是一只女猫,怎么世上会有这么不思进取的男猫呢?大家偏十分喜欢它,我儿子怎么它都行,见了人也不躲开,更不用说去自己捉老鼠,我估计它已经忘记老鼠长什么样了,大家都不担心阿白,因为阿白总会找到吃的,不论是什么。更让大家欣慰的是,阿白居然将它的女友带了回来,它们公然在曼玉面前示爱,曼玉竟然无动于衷。世上竟然有这种猫吗?我有点可怜曼玉,作猫作到这种份上,还有什么意思?刚想到这就乐了,我这不是神经了吗?猫哪有大脑,有鱼吃就是娘。可我对阿白真是另眼相看了。

  老爹老妈要去旅行,将家里钥匙郑重交给我,千叮咛万嘱咐为了他们家的猫。我一口应了下来,说没问题。后来的情况就有意思了,说没去过他们家喂猫是瞎话,去过一次。也没有给它们带什么鲜鱼,死鱼都没有给他们带。我这是种什么阴暗心理?凭什么曼玉要养尊处优地生活?

  事情的结果令我老爸老妈大为伤心。特别是我老爸,因为他们旅行回来发现曼玉已经咽咽一息了,它已经了丧失一个猫应该具有的生存本领,所以它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而阿白依然活得生机盎然,每天去和情人幽会,据我观察,那个女猫好像怀了它的猫种。

  我知道我老爸老妈再也不会将它们的猫交给我了,经过我老爸的细心调补,曼玉已经重新变得滋润起来了,但是我知道它一定记住不会自己生存有多惨。

  有时候我悲哀地想,我多像这两只猫啊,年轻的时候(指我二十多岁的时候)是阿白,什么都不怕,到处乱闯,有甜蜜也有心酸,都是在刻骨头上的记忆,现在过了三十岁,什么都可有可无,什么都无可无不可,有什么就算什么,没什么也不争取,养得水灵灵的,又白又胖的,从日出混到日落,没有什么大志向,有点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感觉,而曼玉让我猛醒,这样下去有什么意思呢,其实我欣赏阿白的生活方式,却又怕吃苦,这就是现代人的悲哀。

  有天我再回娘家,居然看到了阿白在家,它瘦了,毛很柴,像是生过病的样子,但精神很好,妈说,放着好好的鱼不吃,偏去外面疯跑,何苦呢,这叫自找苦吃。

  我无言以对,我看着阿白,心里说,“你多让人羡慕,又孤独又自由。”

  我知道我只是羡慕阿白,我作不了阿白,我天生就有一副好吃懒做的骨头,这是我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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