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个不回家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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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y.sina.com.cn 2004年05月17日 13:56 《青春派》 |
李红的家在贵州,距离北京有3千多公里。四年前,刚考入中国矿业大学时,他是先从半山上的苗寨步行四五个小时,然后再坐三个小时的汽车到镇上,不赶停歇,需要马上转一趟去县城的长途汽车,在县城再搭车去贵阳市,如此周折后,才能登上赴北京的列车。经过三十多个小时的列车旅行,当李红的双脚结实地踏在北京的土地上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里才是我的天地,这里才是我未来生存的地方。” 就这样,要在北京“生根”的李红,大学四年都没有再回过家。 “我知道我爸妈想我呢,特别是我爷爷,是他把我带大的,他更想我,我也想他们。说实话,我有点怕回去,没上大学的时候,我还能帮家里干些农活,割稻子、打场,都是力气活,我都能干。现在干不了了,看见家乡的那种贫穷,我真的想哭……呵呵,就算我回去了,家里也不让我干,我也真的没那力气了。” 李红不好意思的笑笑,走到窗口前,淡淡地说:“已经是冬天最后的时候了,一年的农事早都结束了,应该开始准备明年的种子了……” “从小就在那山里,闭着眼睛我都能知道在哪个地方该拐弯了,什么地方有野果子。太熟悉那了,可我们那儿真的是太穷了,穷怕了。所以我发誓要考出去,到外面去看看。”所以大学四年,一放假,他或者找工作,或者去旅游。 “家里现在只有一个弟弟还在读书,我爸妈现在其实不用像以前那么辛苦了。我跟他们说过很多次,趁着现在还能动,赶紧到处走走,像我爷爷那样,年纪大了只能呆在家里养老,那是没办法的事。我爷爷要是能旅游,我就跟他说,让他别总在家里,多没意思。” 说起了他的爷爷、爸爸、妈妈,说起他3千公里外的根,李红的声音就好像变得遥远。花草伤了根就会枯萎,人也一样吧,所以他很小心,连声音都很轻。 “我把我去过的地方的照片给他们寄回去,他们总是很高兴。只能让他们通过照片看到我,有时候想想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好在还有电话,一个星期打一次,我不打过去,他们也会打过来。能听到声音就不一样了,就感觉我还在他们身边一样。” “电话是好东西,我现在每周都会跟家里通电话,短的二三十分钟,长的超过两小时。每次电话拿起来,总是不容易放下,其实也没有很多话说,无非互相问问身体好不好,天气怎么样,吃什么了,家长里短的事情一聊总是没有完。总是说挂了,挂了,可总是舍不得放下。又追问他们要注意身体,于是问过的话又再说一次。” 冬日的夕阳把最后的一点光亮洒进李红的眼睛。电话费都该赶上李红回家的路费了吧,可是那回家的路,李红看着总是太长。不知道此刻,贵州那半山上的苗寨里,三位老人的眼里是不是也盛满了这一抹残阳。 “他们也挺理解我的。虽然快要放假的时候,他们照例总要问我回不回去,但也没有逼我说一定得回去。我说不回了,他们就问问我要做什么。” “失望肯定是有的,不过比我刚进大学那阵好。他们现在也习惯了。有时候,我突然打电话回家,他们反而不习惯,以为我出什么事情了,不停的问我怎么了怎么了,那个问得详细。” “我没想过跟他们一起去个地方旅游,他们有他们的活法,我有我的。” “去年过春节的时候,小弟给我打电话,说天不亮,爷爷就起来了,趴在窗台上往外瞧,我问他看啥呢,他说没啥,就是瞧瞧。爸妈也是有事没事地到院里转,小弟心里明白,他们是希望我能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小弟劝了好几次了,我妈说,知道你哥不能回了,可这心里总好像搁不下,万一回了呢……” “说着说着,小弟就在那边哭,我让小弟喊爸妈接电话,我刚说了一声:妈,过年好,眼泪就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李红眼睛里光亮陪着今天最后的斜阳落了:“他们在电话那头哭,我在电话这头也不好受。他们哭还不让我听出来。哪能听不出来呢?我就装做不知道。那头电话挂了,我还握着话筒。” 更多精彩内容请点击:青少(Y-zone)频道 新浪教育 欢迎网友投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