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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下的男孩

http://y.sina.com.cn 2004年05月13日 11:41 《青春派》

  文/〔美〕大卫·克勒曼凯文·兰德尔李威/编译

  在我大学一年级的那年暑假,我被邀请到密歇根州的一所大学,参加由他们主办的一个高中生夏令营,并且担任辅导员。第一次注意到那个男孩——那个坐在树下的男孩,大约是在我抵达夏令营那天的一个小时之后。当时大家正沉浸在初次见面后互相交流的狂喜之中。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了他。他正坐在树下,他是那样的瘦小,简直就是皮包骨,他那明显的不适应和胆怯使得他看上去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无助。而他的那种近乎令人绝望的孤独几乎使我不能接近他。但是,我想起一位长者曾经对我说过的,对于那些被冷落的露营者要时刻保持警惕,以防发生意外。

  于是,我朝他走过去,并向他自我介绍道:“嗨,我叫凯文,是夏令营里的一个辅导员。很高兴认识你。你好吗?”

  “嗯,是的,我想我很好。”他勉强地答道,声音有些颤抖,又略带些羞怯。

  接下来,我很冷静地问他是否愿意加入其他孩子们的活动,并且可以交些新朋友。而他却平静地答道:“不,我对那些并不感兴趣。”

  听了他的回答,我就立刻感觉到,因为是刚刚置身于一个全新的环境里,所以,这里的一切对于他来说还都很陌生。但是,我也很清楚如果一味地勉强他参加进来也是不合适的。他需要的并不是鼓励,而是一个真诚的朋友。接下来,在经过很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我和这个男孩的第一次交流就这样结束了。

  第二天午餐的时候,我正全力以赴地为我的这二百名新朋友领唱夏令营营歌。我一边领唱着,一边环视着四周。突然,我的目光又被那个树下的男孩吸引住了。此刻,他正孤独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窗外。哦,天哪,就这不经意地一瞥,我差一点儿连我正领唱的那首歌的歌词都想不起来了。在第一次和他交流的基础上,我决定再试一次。于是,唱歌结束后,我走近他,像第一次那样问他同样的问题:“嗨,你还好吗?”

  他还是像上次那样答道:“嗯,我很好。我只是对那不感兴趣。”

  当我离开自助餐厅的时候,我深深地意识到要想更全面地了解他,可能要付出更大的努力,花费比我预想的要多得多的时间和精力。

  那天晚上,在每天晚上都要召开的夏令营工作人员的例会上,我把我对那个男孩的担忧向同事们做了报告。我向他们详细介绍了那个男孩给我留下的印象,并且要求他们今后对他尽可能地多花一些时间,多给予一些特殊的关注。

  在夏令营的最后一个晚上,我陪着孩子们度过了一个难忘的“最后的舞会”。正当我会心地看着孩子们在尽情地分享这临别时刻的时候,突然,一幕将会成为我生命中最生动的记忆的情景闯入了我的眼帘:那个曾经孤独地坐在树下的男孩,那个曾经茫然地凝视着窗外的男孩,此刻俨然成了一个非凡的舞者,一个连衬衫都跳得脱掉了的舞者。他是那么地尽情,那么地投入,和那些当初他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的人们在分享着这个意味深长而又亲密无间的时刻。

  我惊喜地注视着他,简直就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怎么也不敢想象此刻的他竟会是那个曾经坐在树下的男孩。

  这段往事渐渐淡出了我的记忆。在我大学二年级那年十月份的一个深夜,我正在全神贯注地沉迷在化学课本之中。突然,一阵电话的铃声把我从书中惊醒。我拿起话筒,听到一个温柔的但是却非常陌生的声音。“请问凯文先生在吗?”对方很有礼貌地问道。

  “噢,我就是凯文。请问您是……?”

  “我是汤姆·约翰逊的母亲。您还记得那个曾经参加过那年夏令营的汤米吗?”

  啊,她说的是那个男孩,那个坐在树下的男孩!我怎么会不记得他呢!?顿时,我的精神为之一振,连忙答道:“哦,你是说汤米,我记得他。他是一个非常好的孩子,呃……他现在还好吗?”

  接下来,听筒那边是一段很长时间的停顿。我觉得有些反常,正兀自纳闷着,却听到约翰逊太太哽咽着说:“就在这个星期,在汤姆放学回家的路上,一辆汽车撞到了他,他……他死了。”

  哦,天哪!怎么会这样?我惊呆了。在我的眼前,汤米那瘦弱的身影不停地闪现着:在树下,在窗前,在舞会上……良久,我才回过神来,对约翰逊太太说了些安慰的话,并向她表示了我深切的哀悼。

  “我之所以给你电话,”她继续说道,“只是因为汤米经常唸叨你。我想让你知道的是他今年秋天回到学校之后,就对自己充满了信心。他不但交了很多新朋友,而且学习成绩也取得了很大进步。甚至还出去赴了几次约会。我只是想对你给汤姆带来的变化表示衷心的谢意。你知道,汤米生前的那最后几个月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几个月。”

  就在那一瞬间,我猛然意识到:其实,我们每天为别人做一些事情是非常轻而易举的,哪怕只是一个友好的示意,虽然,你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的每一个友好的举动对别人意味着什么。在那以后的日子里,只要有可能,我就会经常地向别人讲述这个故事,讲述那个树下的男孩儿。

  译者声明:未经译者书面授权,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以任何方式进行转载或者摘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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