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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声音,是我寂寞心灵的梦境花朵

http://y.sina.com.cn 2004年05月09日 11:57 人民网-江南时报

  那是前年的深冬,我刚到这座城市,开了个小小的修理店,店里的生意一如当时的天气一样冷清。我蜷缩在店里翻阅着当天的报纸,人寂寞,心更寂寞。

  这时,一个声讯台的号码跳入了我的眼帘。我心一动,抓起了电话,哆嗦着按下了那串数字。

  一个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我吓了一跳:这声音,竟和我妈妈的声音如出一辙!她的声音十分的沉静还蕴涵着几许沧桑。

  我的沉默使这位自称“飘雪”的声讯小姐有了猜疑,她说:“先生,坦率地告诉您,我是刚刚来到这个工作岗位的,您是我的第一个顾客。如果您对我的服务不满意,可以提出来;当然,您也有权力重新选择为您服务的小姐。”我回过神来,忽然觉得有些歉疚。我连忙说:“不不,飘雪小姐,你别误会,我对你很满意,你刚才的坦诚又使我对你的印象好了几分。”我心想,她的声音怎么会和妈妈的声音那么相像呢?

  我妈妈是我们那个县城的第一个普通话播音员。工作之余,她常常为我朗读美好的童话、隽永的诗作,这使我从小就对文学有了一种由衷的热爱,同时也使我在小小的年龄就懂得了享受声音、欣赏声音。不幸的是,我12岁那年,妈妈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夺去了生命。妈妈走的那天,我发疯般的冲到山岩上往下跳,摔残了腿。从此,妈妈那美丽的身影从我的身边消失了,陪伴着我的只有妈妈留下的声音。每天晚上,我都要听着妈妈的录音才能入睡,是妈妈的声音伴我走过了少年到青年的人生旅程。

  妈妈的声音是沉稳有力的,音调不高,极有磁性。在我的生活中,像妈妈那样富有个性的声音并不多见,而飘雪的声音竟然像极了妈妈的声音,这不能不说是妈妈在冥冥中赋予我的一种缘分。

  我兴奋地和飘雪聊了起来。我本是一个内向的人,可那天,对这个未曾谋面的陌生女孩,我却无所顾忌地敞开了心扉。我向她讲了自己的经历和心境,包括幼年的幸福及向往、少年的苦恼及茫然、现时的失意和孤寂。她静静地倾听着,并不多言,然而她的声音就像一盏灯,点亮了我寂寞的心灵。

  她的声音,成了我生命的第一需要

  就这样,我和飘雪开始了每天一次的空中往来。

  去年开春后,我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但不管多忙,每天我总会怀着急切的心情拨打那一串温馨的数字,哪怕是为此耽误了赚钱。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上她了。我只知道,我有一种想见见她的渴望。去年的这个时候,一次通话结束前,我对她说,我想见见她。她迟疑了一会儿,说:“其实我也想见你一面,只是,我们有规定,不允许和顾客见面。”“顾客”这两个字刺痛了我的心。我喊道:“我从来没认为自己是你的顾客,我是拿你当知心相悦的好朋友的!难道,朋友之间见见面,也要受那该死的纪律约束吗?”她不语了。过了一会儿,她说:“好吧。”

  本来我是约她到咖啡厅相见的,可她说,还是她到我的小店来,这样我也可以顺便照看生意。这就是飘雪,总是那么善于为他人着想,知冷知暖的。

  没想到的是,声音沉静的飘雪竟长了一张天真无邪的娃娃脸,看起来还不到20岁。可她说,她已24了。“也算是奔30的人了吧?”她笑着说。和电话里比起来,她显得要活泼许多。

  我在电话里早就告诉过她我是个瘸子,因此,对我的腿,她并没感到意外。但她还是很关切地问我春天会不会疼痛,嘱咐我要注意保暖。对她的这份细致体贴,我很感动,也就问了些她的情况,因为平时总是说我的多一些。飘雪其实是个苦孩子,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和母亲离婚了,在街道小厂工作的母亲含辛茹苦地把她带大。大专毕业后,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做了声讯小姐。她的理想是当个记者,目前正在自修大本。

  我觉得我和飘雪的心贴得更近了。走之前,她留下了她的手机号码。

  我没有拨过那个手机号。但从第二天起,我把每次与她的通话都录了下来。到夜深人静时,我就会躺在床上,放着录音,边咀嚼着她的声音,边进入温柔的梦乡。

  不求拥有,只愿梦境音长存

  自那次见面后,飘雪又来过几次我的小店,而且事前并不预约,给了我几多的惊喜。每次在我这里,飘雪总显得很快乐,像个开心的孩子。

  其实从一开始,我心里就明白,我和飘雪之间不会有那种浪漫的故事,或者说,即使有故事发生,也不会有结果。但这并不排除我仍要做梦,仍要痴迷她的声音。

  去年秋天,飘雪的工作有了变动。尽管没能如愿当上记者,但到一家公司做了白领,生存环境也算是大大地改善了。当她来到我的小店,兴致勃勃地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却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眼睛呆呆地盯着她的脸,右手拿的锉子竟把左手锉得鲜血直流。飘雪吃惊地叫起来,心疼地捧起我的手,轻手轻脚地帮我擦拭、包扎。

  尔后,我俩面对面地静坐着,许久没有说一句话。夜色渐浓,我跌跌撞撞地拿出录音机,按下了放音键……飘雪垂下了头。抬起头时,她已是泪流满面。“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哽咽着说,“我懂得你的心。但是,我不能。生活使我成了一个现实的女孩子,我脆弱的心消受不了你的这片真情。”

  我按下了停止键,录音中飘雪的声音戛然而止。奇怪的是,此时的我,却没有眼泪没有悲伤,有的只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平静地对她说:“你没有什么值得内疚的,你给了我最美好的东西,那是我黯淡生活中的一缕阳光。”

  飘雪从我的生活中飘走了,但她的声音留了下来。在她美丽的声音里,我生活得很充实。

  口述/周觅 整理/叶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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