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尚海

　　我知道都是自己不好，放着好好的银行工作不做，非要去北方寻找自己的什么理想生活。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家乡那么远，妈妈来送我时塞给我5000元钱，说了一句，不行就回来。我带着行李踏上北上的火车。天气越来越冷，我看见对面坐着的男人只穿着一件衬衫，坐在摇动的车厢中看书，而我冷得把自己紧紧缩在大衣里面。

　　对面的男人忽然递过来一个精致的小壶，然后微笑着对我说：“喝一口吧，看你冻得都不行了。”

　　我无法拒绝他的好意，接过来轻轻地抿上一小口，一股火从胃中烧了上来，原来是酒。我对他说：“我不会喝酒的。”他说：“这种酒可以让你温暖，让你变得不怕寒冷。”少时，我渐渐地好了一些，就一路与他攀谈起来……

　　他叫张帅，一直坐在我的对面，到站的时候我才知道他原来和我去同一座城市。张帅在出站口对我说：“也许我能帮你做点什么，不介意的话我把电话留给你。”说着，他写了一张便条，放进我的口袋，然后消失在人群中。

　　几番周折，终于找到了我的同学璐。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房子和汽车。在城市中只有两种女人才会得到这些奢侈的东西，一种是有钱的女人，她们挥霍着自己的钱；另一种是有男人的女人，她们挥霍着男人的钱。我相信璐应该属于第一种。

　　和璐一起去赴她的约会，那个男人是一个华侨，年龄好像已经很大了。璐很暧昧的语言让他非常的高兴。

　　这个时候我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家玩得好开心啊？”我回头，那个人让我吃惊，他是张帅。

　　老头招手示意张帅走过来，然后，他说：“这是我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儿子，阿祖。”

　　我低下头不敢看这一切。他走过来说：“好巧。”我说：“是。”他说：“你知道吗？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总有一种想去保护你的感觉。”说完，他便从后面把手伸进了我的口袋，他紧紧地靠着我，我可以闻到他身上那种青草香水的味道。当他拿出写给我的那张纸条的时候，我和他都笑了。

　　我终于还是输给了现实，璐在这个城市所有的生活开支都靠那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我的自尊让我无法相信这些事实，于是，我和璐吵架，然后我带上自己的行李走人。深夜，我没有方向地在马路上走着。路过一个电话亭，给张帅去了电话……

　　睡在路边许久才看见张帅的出现，他抱我上车，然后把我带到一个有床，有热水的地方。

　　这是一所装修简单的老房子。我向他讲述自己的心情，他静静地听着。

　　我渐渐地平静下来，张帅拉着我往外跑，来到了一家女装店，他选了一件，用命令的口气对我说：“穿上。”我傻傻地拿着衣服换上，感觉很暖和。张帅交钱，又拉着我离开。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用他的电脑把自己的简历寄给了许多公司，我看见张帅站在外面给花浇水，他的背影让我感觉温暖，这也许就是依靠吧。

　　两天以后，我被一家广告公司录用了，工资基本上还可以满足生活，我对张帅说，我还是找房子搬出去吧。他狠狠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我知道这句话中伤了他。

　　晚上有人敲门，我开门看见一个女孩站在门口，她显得非常的憔悴。

　　“我找阿祖。”我说：“哦，他还没有回来。”女孩惊奇地问我：“你是谁？”我说：“我是他的一个朋友。”

　　当我说完便知道事情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张帅很晚才回来，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和那个女孩吵架。然后女孩推门走了。我从房间出来时与他撞了个正着，“找你的女孩是你女朋友？”他点头，说以前的，她叫安。不知为何，我心里酸酸的，我想我是爱上这个男人了，从第一眼开始便那么的无药可救。

　　中午我和张帅来到他父亲的家，璐和张帅的父亲正在吃饭。

　　老人和张帅在房间里吵得很凶，璐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看着我，“我还以为你多么的贞洁呢！原来找了一个小的。”我指着璐，“请你不要再侮辱我。在你侮辱我的同时也侮辱了你自己。”最终，彼此都没有话再说，和张帅一直手拉得很紧。回到家中，广告公司便打电话来说，因为某些关系决定和我解除合同。我什么也没有说便挂上了电话，他一下午都很沉默。

　　那夜我们相互拥抱，亲吻，仿佛是最后的告别。我听见他在我怀里哭泣的声音，我对他说，你对我很好，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清晨，我收拾好一切，离开了他的家。拿着母亲给我的5000元钱，我在城市里租了一套很小的房子。我还是不停地给许多公司发简历，生活平淡无奇。无意中在电视上看见张帅和安结婚的场景，他瘦了许多，但依然很帅，这个结局是皆大欢喜的结局，除了一个我这样的过客躲在小屋里，无人知道我的存在。

　　一个多月后，我收到了一家公司的通知，他们好像希望我去做一个主任级的工作。

　　我和他们签了三年的合同，公司的老板说，没有试用期，明天就正式上班。新公司的人都还不错，我顺利地认识了公司里的一个男孩，我又一次地恋爱。他无意中告诉我，这家公司的老板叫阿祖，是一个很难见到的人，听说长得很帅。

　　我什么也没有说。

　　张帅说过，也许我能帮你做点什么，不介意的话我把电话留给你。

　　那已是回忆，但我永远无法忘记。一天公司开早会，我走进会议室，抬头，看见张帅坐在那里，我愣在那里。他对大家讲话，然后早早退去。散会的时候我的电话响起。在一个没有人的走道里，我再一次见到他，他拥抱着我，问我，你还好吗？我挣扎，小声地说话，生怕别人听见或看见。他说我好想你，语言中带有一丝的无奈。

　　我的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我们亲吻着对方，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

　　我无法想象这一切。最后把一封辞职信轻轻地放在他的桌子上，这种关系我想应该结束了。

　　我们再也没有遇见过，我身边常带着张帅那样的小壶，平时习惯性地喝上几口。过年的时候收拾行李准备回家，在一件衣服里找出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字条，那是张帅曾经写给我的，看着那张字条，我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