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建冲

　　前些日去一位朋友家做客，一边聊着那些陈年旧事，她一边拿出来一把银亮的咖啡壶，她说现在已经离不开咖啡了。看着她气定神闲地洗净咖啡壶，烧上水，放上咖啡豆，慢慢放到炉上煮着，只是片刻香气就开始四散。

　　一时间我的心中掠过一丝感动……上大学的时候，学校门外便有几家咖啡馆。记忆中我的初恋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我一直不否认我是那种过于浪漫以至有些痴傻的人。于是我执着地认为向那个让我失眠的女孩表白一定要在咖啡喝到一半的时候。

　　1999年12月31日，时间意义上的世纪末最后一天，似乎是个令人兴奋的日子。原本我的计划只是到午夜的街上逛逛，用当时京城里一部正走红的话剧来定义就是——整理过去，让自己的心情能够有机会沉淀一下。正是那夜，我在一家叫做怀旧部落的咖啡馆遇上了那个心仪的女孩。

　　我按捺住缘分已到的狂喜邀她进了怀旧部落。我们首先就谈到了咖啡，说了一通无关痛痒的喝咖啡的感觉；我还约她有时间到王府井的“星巴克”去喝咖啡。

　　不经意间已近午夜，我在一曲《献给爱丽斯》响起时低头看了一下表，23点53分，我蓦然感到一阵颤栗——如果继续保持缄默，7分钟以后我对她的暗恋便要延续至下个世纪了。于是我低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呷了口咖啡，说出了那句话。她比我想像的还要平静，并幽幽道出她有男朋友等等。我不等她说完，抓住她的手，说我很想吻她一下。她一怔然后一言不发。我站起来，看着她的眼睛如水清澈，然后用力搂住她瘦小的双肩，吻了她的唇。

　　以后的故事和许许多多的爱情故事一样，只有开始没有结束。一切就发生在世纪之交的那个夜晚。那一刻在咖啡馆里我听到了校园里、街上、以及近处远处电视机里的欢呼声。女孩低头不语。我仰头将杯中渐冷的咖啡一饮而尽，蓦地，感觉滚落下那叫做眼泪的不争气的东西。

　　即便我不敢承认，但还是不得不接受：对于咖啡，对于世纪末陪我喝咖啡的人，我都是一往情深，割舍不下。也许所有的人品过咖啡之后都会发现，有一种味道和咖啡一样历久愈浓，那是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