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阳雪

　　每当寒暑假来临的时候，寝室里总有几个兄弟揭不开锅，清汤寡水吃了几天小白菜煮挂面后，我便跟几个难兄难弟倡议：我们应该下海！他们都表示赞成，反正周末闲着也是闲着。大家讨论的结果是：最可行的法子是到汉口武胜路找份家教做。

　　我们只好认了，开公司、拥有小汽车只能在山吹海侃的时候兴奋一阵子，那太遥远，现在我们只能去找家教做。

　　我用毛笔在白纸上写好“华师家教”后问：“有谁去？”刚才和我吹牛的几个难兄难弟都踌躇了起来，说：“不会吧？真去？天这么热！”我说：“活该饿肚子！你们不去我一个人去！”

　　在我就要出门的时候，田可追了出来，说：“等我一下！”我和田可从公汽上下来的时候，衬衣已经汗湿了。我们过了天桥来到新华书店的时候，发现新华书店的对面早已一溜儿站着一群大学生了。我们踌躇徘徊了一阵子，终于硬着头皮找了块空地把写好的那张纸铺放在地上，上面放着我们的学生证和钥匙扣。忙完这些后，我臊红着脸擦了擦额上的汗，对旁边不认识的同学笑着说：“早啊！”如果没有田可，我一个人肯定没有勇气把那张纸铺在地上，我说不清楚为什么，大概不仅仅是不好意思。

　　过了一阵子也就好了，可以和田可调侃嘲讽，可以欣赏来来往往的行人，甚至可以和周围不认识的同学聊天，其实最忙碌的还是自己的眼睛，我们无法忘记此行的目的，所以眼睛得读出哪些行人是要为孩子找家教的家长，以便主动出击展开自我推销和游说。

　　时间到了十二点，找家教的大学生走得差不多了，太阳也更显出它的热情来，从我的头上移走了原来的树阴，汗珠子就更加奋勇地冒出来。田可回去了，只剩下我一边抗日一边等待雇主，肚子也不争气地闹起来。我有些泄气但又不想空手而归，更不能吃中饭，因为我只剩下买回程车票的钱了。这时新华书店的音像店里正在放齐秦的《火柴天堂》，“……有谁来买我的火柴，有谁来买我的火柴……”听着这歌，我鼻子酸酸的，在炽热的阳光下耷拉着头。看来没人来买我的火柴了，时间已经到一点半了。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我实在撑不下去了，安慰自己说其实挂面煮小白菜也是很香的。于是我低下头来收拾东西，准备回去煮挂面吃。

　　“你的学生证呢？”听见声音我抬起头来，发现一个高大肥胖的妇女牵了个小男孩正站在我面前。我赶紧把我的学生证递过去，双眼重新燃起希望。谈妥之后她说我家就在前面，桥口，要不要先做两个小时？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安排我上岗了，忙不迭地说好好好！

　　两个小时后，我兴高采烈地从小孩家里出来，他妈妈很满意我的教学。我汗津津地捏着那两张十元的票子在大街上飞了起来，眼前飘荡着烤鹅的影子，我忘记了自己的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