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一个极其闷热的清晨，在我的房子里读完春树的《长达半天的欢乐》。其间，我不时用刚买的依云矿泉水喷雾喷一下脸，是为了保持清醒；或者迅速起身，时刻准备着消灭屋子里面惟一的一只蚊子，我到不是害怕被它吸走一点点血，而是它的存在的确影响到了我的阅读。

　　春树的文字是纯净的。即使很多人会批评书中春无力的生活甚至比《北京娃娃》中的春树还要混乱，可真的，春无力的生活不是她自己想要的，而是身边的人一次次强加于她的，她不得不去接受，却已经无力呐喊了。书的最后一章，当春无力以累这种感觉结束的时候，我合上书，为她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生活中，春树的脸很漂亮。在东方新天地“不见不散”餐厅里的灯光下，她的脸在烟雾中呈现出一种淡粉色的光泽，或微笑，或蹙眉。我们在嘈杂的餐厅里谈文学，谈作家，谈那些我们曾经的岁月。那些青葱一样的岁月不会再来了，就像这些即将飘散的烟灰一样，我们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应该叹息。至少，我们现在可以自己买单了，可以去超级市场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买成堆的书和唱片而不会再去找家里要钱了。也许我们真的是长大了。

　　和春树一些没有说完的话

　　Q：读过《长达半天的欢乐》以后，给我的最直接的感觉，就是累。真的很疲惫。这是这段时间，我读得很用心的一本书。书中有很多人，很多事，的确就像是在我们身边真切发生过的。很真切，真动人。春无力给我的感觉像是一个战士一样，说说你是如何塑造这个形象的？

　　春树：没怎么塑造，完全是我那段时间的写照。

　　Q：《欢乐》和《北京娃娃》相比的确成熟了不少，从心态上的变化是怎样的呢？

　　春树：有两点吧！一是写《欢乐》时我的《北京娃娃》已经出版，由于这本书的宣传让我的很多想法有了改变，所以写《欢乐》时和写《北》时的心态变了。二是由于我想原汁原味地还原某些真实的东西，《北》的里“春树”和《欢乐》中的“春无力”的心态也变了。我真实地记录了她们不同的变化，有心的读者自己去体会，这是可以心领而不可言传的。

　　Q：“用青春换来了半日的欢乐，这欢乐可以持续多久呢？”现在想问问春树。

　　春树：《欢乐》这个名字是反讽的，嘲笑的，笑中带泪的。这欢乐自始至终，可以说一直有，也可以说从未存在过。一百个读者心目中有一百个对欢乐的不同解释。我没有解释。

　　Q：你的小说，一直被媒介炒作为“残酷青春”或者“刀锋青春”，你是如何认为的呢？

　　春树：谢谢你说出了真相——被媒介炒作。炒作这两个字真是双刃剑，而恶性炒作对作者本人和对读者都造成了严重的伤害。恶性炒作是不尊重作者同时把读者当傻子的一种体现。自从媒体说我的作品是残酷青春，我就再也没机会张口反驳，他们已经从心底里接受了“这是一部反映残酷青春”的作品。

　　而“残酷青春”这样的字眼是很酸的。我不知道什么是残酷青春，我不知道什么是残酷，我只知道身处于残酷中的人都不知道什么是残酷，只有细节没有总结，只有具体没有整体。

　　而“刀锋青春”是你们造出来的词吧？呵呵，这词看上去很美。

　　Q：你现在的生活究竟是什么状态？近期有没有新的打算？

　　春树：状态？百废待兴。

　　我刚搬了家，要收拾屋子，要整理书、磁带，要买相框装我《北京娃娃》的海报。在整理东西的过程中我也希望同时整理好我的思维。

　　我打算叫我表妹来北京玩，我要带她去天安门，去逛街，带她吃我最喜欢的香辣蟹，带她买衣服，总之就一条，她想干嘛我就带她干嘛，她不知道干嘛我就启发她干嘛。

　　还想去上学，我一个朋友说法国有所学校非常适合我，如果真的去，那我不能乱花钱了。

　　Q：据我所知，由春树主编的《80后诗选》已经出版，另《80后诗选2》也已经在组稿中，作为主编的春树同样是一个诗人，对于诗歌和小说这两种文体，你更倾向于哪一种？

　　春树：《80后诗选2》的主编一共有三个，分别为我、小虚和果酱。这两个人在《欢乐》中也有出场，只不过换了名字，你们自己去猜吧。

　　诗歌不太费大块的时间去写，写小说得静心。

　　我两个都喜欢，目前打算静下心来踏踏实实写几个短篇小说。

　　Q：最近在看什么书？有没有什么好的推荐？

　　春树：有啊有啊，《悟空传》和《我们仨》，不过估计你们都看过了。

　　Q：在和春树逛街吃饭这短短几个小时里，留给我的印象很单纯，甚至谈得上可爱(我不知道有没有人用过这样的形容词)，肆无忌惮地笑，大声地说话，很阳光，很青春的样子。但是，从你的文字中，却给人一种特狠的感觉，是不是写字的人都比较分裂？

　　春树：“其实我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感到悲伤”，崔健的歌词，真实的写照。

　　Q：怎么样看待80后？

　　春树：已经发生的，正在消退的，鱼龙混杂的，比70后幸福有更多选择性的。其实我已经不想再提80后，这个词已经没有新意了，应该替换了。

　　Q：生活中除了写字以外还有什么爱好？

　　春树：多了去了，逛街，吃饭，睡觉，听歌，运动，我统统在行。

　　Q：在你路过的这些城市中，最喜欢哪一座？下一站想去什么地方？

　　春树：我在《欢乐》中写到过，之所以喜欢或讨厌一个城市，都与在这城市中遇到的人有关。所以现在说起来，我喜欢的城市是有我朋友的城市。

　　本刊记者/邢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