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要不要打网球这件事上，我从没有强迫过甜甜。我认为只有当她喜欢做一件事时才能做好。记得那年春节甜甜生了一场病，二十几天没有练球。快开学了，我故意不提练球的事，就是想摸一摸她究竟喜欢不喜欢网球，如果她不提，就是真的不喜欢，我也不会再提这件事。我想让甜甜决定这件事。

　　未来的难以捉摸正是未来最奇妙之处。当时谁能料到中国网球的未来和一个9岁的小姑娘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在开学前的一天，孙甜甜对妈妈说：“妈，我想和你说件事。”

　　“说吧，什么事。”

　　“我想训练。”

　　“你20天没练了，能跟上吗？”

　　“不知道。”

　　石秀凤还是很高兴，看来女儿真的喜欢打网球，对一个孩子来说还有什么比兴趣更重要呢？她马上找到教练，教练说：“让孩子来吧。”

　　石秀凤说自己是一个现实的人，不爱做梦。最要紧的是实实在在过好每一天。送女儿训练、上班、做饭、陪女儿做功课，每一天和每一天几乎没什么区别，她认真地去做每一

　　件事，没有额外的消遣，可从不觉得枯燥。甜甜正在长身体，一日三餐一定要吃好。网球训练费也是要交的。石秀凤的工资不高，她必须把开支计划好以便能用到月底，她不喜欢借钱。这样一来自己的用度就要压到最低，好在她一向俭朴，并不觉得难受。但是崭新的文具、漂亮的衣服以及女孩子喜欢的玩具，这些她不能满足女儿了。在石秀凤记忆里，甜甜很少和同学攀比，很少给妈妈要过什么。她好像知道妈妈的难处。

　　甜甜的衣服大多是亲戚和朋友们送的，很少有新衣服，可她从没有向我抱怨过。我们的日子是清贫的，也是快乐的。

　　我和女儿第一次分离是她10岁多的时候。她第一次跟着教练出去比赛，好像是在沈阳。她要去十几天，我把能找到的换洗衣服都给她带上，叮嘱她不要洗，带回来我来洗。

　　甜甜在比赛中获得了名次，那也是她第一次尝到成功的喜悦。那次同去的还有几个孩子。孩子们回来的时候，家长都去站台上接他们。

　　我们等待着，载着女儿的列车终于开了过来，我试图在快速移动的一个个窗口发现她的小脸，可没有看到。这时候有人说了一句：“在前边！”我们赶快往前面车厢跑，我突然在一节车厢的出口看到了女儿。几乎在同时她也看到了我。她下了站台，把箱子往地上一放，朝我冲了过来，重重地扑在我的怀里。

　　我和女儿又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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