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谁是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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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y.sina.com.cn 2005年12月15日 12:00 红袖添香 |
还来不及等我细想,冷大“砰”一声关上了门,没有笑容的走在了我的前面。他说,你刚才跟谁说话啊?一个人在门口又大叫又叽哩咕噜的说话,有毛病是吧! 我说不是啊!我刚才和你对门的一个老师说话呀!他说—— 冷大自言自语道:对门的老袁?不可能,他昨天不是发生车祸死了吗? 他说你先坐一下,我去解个手。 他随手拿了一本杂志,进了厕所。 冷大的屋子本来就不宽敞,又堆满了书,所剩下的立足空间就显得非常小。 我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用眼睛望了望四周,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揪住了我的心。我老感觉这屋子好象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人住了。 这让我感到有点不舒服! 屋内的东西没几样,除了书还是书,这里一本那里一堆随处可见。作为一个作家一个文人,他(或她)可能会没钱没名气又没权力没爱情没情妇,可能会没有一个正常人所拥有一切的一切,但却绝不会缺少书本。书本就是知识,没知识做什么狗屁学问。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有的人看了很多书,积累了许多知识,但做出来的往往还是狗屁学问。冷大就是这样的人。别看他平日里说话引经据典出口成章又常常写下洋洋洒洒地万言史诗般的作品,很是一副博学多才的样子,但肚子里根本就没啥新货,只知道反复邹些老生常谈的鬼东西骗人。 冷大虽然看书很勤奋,但不喜欢搞卫生。 房间里有点脏,桌上有灰尘,地上有被他揉邹的纸团,门后脸盆里还堆着一些待洗的衣物……好多人都这样,在众人面前都非要打扮的人模狗样不可,一旦回到家里只剩下一人之时立马本性外露,怎么舒服怎么搞! 我的胸口开始有点烦闷,呼吸也开始不顺畅了,头有点晕呼了。 此时我还闻到了一股恶臭味和腥味。 我敢断定这绝不是一般食物腐烂所发出得臭味。 我用鼻子使劲嗅了嗅,发现血腥味是从窗前的书桌上发出来的。我走到窗前,想打开玻璃窗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可是窗子打不开,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外面的景物什么也看不到了。我回过头,看见了坐在书桌前的冷大。他埋着头没有看我。他好象把我当成了不存在. 我声音打颤地问:冷老师,你——你不是在上厕所吗? 他头也不抬地说:我上好了呀!上厕所要快,老蹲在那里面干什么嘛,又没便秘,简直是浪费生命! 我说:你上好了?那你也不用水冲冲?这样会污染空气的! 他跳将起来,勃然大怒道:谁说我没冲水的?!难道刚才那么大的冲水声你没听到嘛?你的耳朵长到那里去了? 我坦白地说:我真的没听到冲水声! 他气呼呼地拉起我的手,快步来到厕所门口。他手往抽水马桶里一指,红着脸说:你看!你好好睁大眼睛看看!到底这里面有没有屎!自己看? 我伸过头去,看了一眼,马上就看到了一坨屎。 我说那不是屎吗? 他也仔细瞧了半天,说:那里有屎?这里面这么干净哪里有屎? 他的手还伸下去抡了几个圆,放在我前面,说:你看!哪里有屎? 此时我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冷大抱怨我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没有诚意就别登门,你瞧瞧,你把我的厕所吐得这么脏。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有洁癖的。幸亏是在厕所里,要是吐在书房里那叫我晚上怎么睡觉啊! 我说:对不起!冷老师,我看我还是回去好了。不打扰你了。 他拦住我,说:干嘛呢?来了就多坐一会。我不就说你了一两句嘛,用得着马上走人吗?我这人说话很直接的,别介意!况且我们还没有真正开始畅谈呢!这样吧!你先到外边坐着,我收拾收拾就来。好好谈谈。你就快毕业了,以后恐怕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了。先出去坐一下吧!要喝茶自己倒! 他这么一说,我的喉咙还真有点渴。 我找了个杯子,提起水壶,可水壶很轻,里面根本没有开水。我用手摸了摸喉咙,咽了口唾液,在书桌前的椅子前坐下。 过了好久,没见冷大出来,也没听见什么声响,静悄悄地。我有点不安了,后背冒出了一片汗! 我突然想起老袁说过冷大昨天出车祸死了的事,不禁心里害怕起来。 我轻声喊:冷老师?冷老师? 可没人回答。 我又闻到了那股血腥味,越来越浓,简直让人窒息。 我的心快崩溃了,快承受不住这无声的恐惧了。我要离开这里。我发觉今天来找冷大是件很愚蠢的事。我简直就是在放一个天大的错误。我走到门边,又仔细地用眼睛观察了一下这房子的每一个角落,根本就没有冷大的踪影和收拾东西的声响。 我想我是真的见了鬼了。 于是我拉开了门。 可是,门外站着冷大。 冷大双眼奇怪地看着我,说:怎么了?现在就想走啦! 我说:我…我…我 他说:别我我我了,快进去吧!我刚才出去扔了一下垃圾。 他又将我不容置凝地推进了门,然后关上了门。 他去倒水,倒了两杯。可你知道,我刚才说过,那水壶里是空空地,没有水。可他还是一本正经地倒着水。他说:你坐。我给你倒杯水。 然后他将一个空杯子放到我的面前,另一个空杯子握在他自己手中。 他举起空杯子,送至嘴边,喝了一大口,说:你也喝啊! 我忙推说:我不渴!我不渴! 他说:不渴?瞧你那头上冒出那么多汗,还说不渴!不过也随你啦。我这种人不喜欢勉强别人的。好啦!开门见山。你说说你今晚找我到底有何贵干?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一定有什么事。说吧? 我定了定神,理了理头绪,说:冷老师,其实我今天来也没什么大事,就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也知道,我呢也就快毕业了,那个毕业论文我还不知道如何下手,还希望冷老师你高抬贵手,能指点一二! 冷大沉思了一会,说:论文这个东西要写得与众不同有新意比较难。你自己已经考虑到要写哪方面了吗? 我说:考虑是考虑过了,但没什么前途,好多人都已经写过了。我想写点别人想不到的东西! 冷大问:别人想不到的东西?那是什么东西呢? 我不好意思说:暂时我也还没理出头绪来。正因为如此我才来找你帮个忙,给我弄个好命题! 他大笑起来,说:你小子怎么知道我手里有命题呢?也算你走运,我今天还真抓住了一个新命题,就看你敢不敢写了! 我说:不就写点东西嘛有什么不敢的。你说吧!只要我能写我就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写好,绝不会辜负你老的一片心意的! 他说:好家伙,有志气。那好,你竖起耳朵听着。(我忙直起腰睁大眼一脸严肃地做出认真静听的摸样。)你知道世上有几种人嘛?——我说世上有好多种人啊,什么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的。可他摇摇头,说——世上只有两种人,活人和死人! 我惊恐地说:死人?死了的人难道还活在这世上吗?他们不是死了腐烂了魂飞魄散了吗? 他平静的说:其实不是这样的。死人和活人是一样的,只不过在思想上和生活习性等各个方面略略有所不同罢了。我是想大家所写的论文都是关于活人的,要是你能写写死人发掘发掘死人的文化,那么你一定会脱颖而出走向成功的。 我结巴道:可……可我我没见过死人呀!冷冷老师,你…你见过了? 他猛地站起来,说:那是在一个风高月黑之夜,我—— 我忙止住:冷老师,不要说了,我有点怕。 他面目憎恶地说:你怕?你怕什么?没出息! 我忙解释:我并不是怕这世上有鬼,而是怕这个气氛。 他哈哈大笑:没事!有我在就没事。我和他们很熟。昨天我还请了他们大吃一顿呢。哈哈,他们喝的那个痛快呀,没法说。小许啊,反正我已经这样跟你说了,你自己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碎石谷做些调查。如果怕的话那就算了。 然后他将碎石谷的地理位置告诉了我。 他说现在已经下午五点了,我要看书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冷老师,不对呀!现在是晚上九点钟了。 他说:谁告诉你现在是晚上九点钟的?你不会看钟吗?(他指指墙上的老式大挂钟,说)你自己看,是不是下午五点! 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所显示的正好是九点,而且因刚好是九点整而响了几下。 我又看见冷大翻开的书。书上一个字也没有。可他双目圆睁,嘴角蠕动,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 我再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想逃离这里。 我打开门。门外什么也没有。只有灯光淡黄。我关上门正想走开,却听见里面有声音。 冷大说:老袁啊!你不是死了吗?还来我这里干什么? 另一个声音说:谁说我死的?这么缺德!老冷,你不要装。我知道你昨天出车祸死了心里一定很闷。所以我特意带来了象棋,咱俩杀几盘。 冷大说:象棋?嘿嘿,可真是好久没下了呢! 另一个声音说:怎么能说好久没下了呢?我们每天下午五点不是都要准时下几盘的吗?你真健忘! ………… 我不敢再听下去了,脑子里象被灌了什么似的,昏沉的要命。 我挣扎着跑回自己的宿舍,一头倒在床上,竟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