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对学生自杀别拿“责任感”说事
北大教授夏学銮针对学生频繁的坠楼事件,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选择自杀就是不负责任”,并认为,当务之急要做的工作,就是要强化和培养学生们的责任意识。笔者认为这种归因对自杀者是不厚道的。
前段时间,宁夏一个13岁女孩子因为担心要交10万元的择校费而服毒自杀身亡。在她留给父母的短短100多字的遗书里,“我是个差生”、“我死了可以帮您节约10万元”,这些字眼,深深地刺痛着人们的心。谁敢说这位13岁的女孩子没有责任感。自杀本就是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我想,这并不仅仅是自杀者一个人的问题。口口声声说要自杀者“负责”,但谁对他们负责呢?
社会科学中有一门学科叫生死学。自杀病学,就是生死学(Thanatology)的一门分支,也是人文科学、社会科学、行为科学和生物医学交叉的边缘学科。研究自杀的学者们在这一点上看法是一致的,那就是自杀是一种精神疾病,一种病态。法国社会学家涂尔干说自杀是社会病态;德国伦理学家包尔生说自杀是道德病态;德国的著名精神病学家弗罗伊德说自杀是精神疾患。换句话说,自杀是一种疾病,其次才能与什么责任感挂上钩。
“东风不为吹愁去,春日偏能惹恨长”,这是唐朝大诗人贾至写的一首诗。贾至在唐肃宗时曾因事贬为岳州司马,由当时的身份和处境而产生一种流人之愁、逐客之恨。贾至不说自己愁重难遣,而怨东风冷漠无情;不说因愁闷而百无聊赖,度日如年,反说春日惹恨,把恨引长。对于选择自杀的大学生而言,其心中的愁肠何尝不是如此。
死是无须理由的,生却有待于证明。一个人在寻找活着的理由的时候,也正是在寻找关心和爱。在以往的农耕社会,少有社会突发事件的干扰和刺激。而在现代社会,人口和家庭结构的松散,使得原有的社会支持网络被大大削弱。一个人一旦受到强烈的刺激,在得不到心理支持的情境下,很快,他就会觉得,似乎连本应带来暖流的“东风”都那么无情,于是“东风不为吹愁去,青春憔悴赴黄泉”。
贾至怀才不遇,而怨东风无情;而那些身在象牙塔的大学生呢,升学压力、就业压力,想像与现实的反差,这些都极有可能导致情绪失调。他们何尝不叹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其实,大学生并不是因为缺少责任感而自杀,而是缺少关心、缺少爱。心病还需心药治,对于自杀者心中的那个结,事关一个人的成长和生活环境、价值观、信仰和他以往的人生经历,不是一个“责任感”就能轻易解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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